看着安华那狰狞的面庞,耳边听着她依旧胡搅蛮缠,不可理喻的逻辑,顾绯突然发觉,自己跟她在这儿争来争去,挺傻的,然后,还被她气成这样,就更傻了。
上前两步,来到安华面前,隔着栏杆,顾绯勾了勾,露出一丝‘恶毒’的笑容:
“告我,你出得去吗?让我做牢,你怕是痴心妄想了,至于我有没有权利囚禁你,这半个多月,你感受的那不够清楚?没事,把你换到这间病房后,你会感觉有更直观,更深刻的感受的,别着急……”
伸手轻拍面前的铁门,顾绯轻声道:“你知道,这间病房,是疗养院专门为那些不肯配合治疗,不知好歹的病人准备的,看看这铁门,看看这小窗,再看看这窗上的铁丝网和这栏杆,只要进了这里,脾气再暴躁,再不听话的病人,只要在这里住上一段,都会老实听话的。”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这个病房在整个楼层的最里面,距离诊室和护士台最远,无论医生和护士,没事都不会来这儿,你那么不喜欢有人陪着你,这下如了你的心愿了,而且,这个房间是没有电的喔,一到晚上,就会漆黑一片,不光黑还会很安静,静的只能听到你自己的呼吸声……”
顾绯平静的说着,看向安华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温度。
听着顾绯的描述,安华的脸色陡然变成灰黄色,又黑又静还没有人,还处在医院这种都会死人,自然而然会引起无数遐想的地方,安华只觉得无限的恐惧,瞬间就笼罩了她:
“不!不,顾绯,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要回原来的那间病房,你让我回原来的那间病房,我不要在这儿,我不要……”
“已经晚了,如果你好好呆在之前的病房里,不起那么多妖蛾子,我怎么会想起把你关在这儿,这都是你提醒的,你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拜你自己所赐,既然是你‘辛辛苦苦’求来的,就好好享受吧!”
顾绯笑着说着,把手伸向安华一直握着小窗栏杆上的手,一个一个慢慢的把手指掰开,微微一用力,就把安华甩开了。
安华踉跄的后退了一步,浑身颤粟,像筛糠似的哆嗦起来,“不,顾绯,我不要在这儿,我不行的,我害怕,你别这么对我……”得到的却是那唯一的,给她带来一点点光亮的小窗,被从外面‘呯’的一声关上了。
“啊!”安华惊慌的失声大叫,张大的瞳孔中充满了恐惧,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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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铁门外,顾绯听着安华的尖叫声,心中不由鄙视极了,她就不明白了,一个被这么坚固的铁门锁着病房,里面的人出不来,同样,外面的人也进不去啊,安全系数这么高,有什么好害怕的,而且,每日三餐,都有人送,又饿不死……果然是亏心事做多了,才会怕这怕那儿!
冷哼一声,顾绯直接转身离开,不在理会尖叫着的安华,来到护士台,跟等在那儿的院长会合,从他那儿知道了,那个被烫伤的小护士,手术成功,暂时没有危险,已经送入的监护室,顾绯就想去看望一下。
谁知,步子还没提起来,就看到齐淮急匆匆的从远处跑来,一惯平和的脸上,似欣喜还带着些忐忑,快步冲到顾绯面前,他小心翼翼道:“夫人,关少爷那边儿有动静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顾绯闻言一怔,“什么意思?齐淮,不会是……”
侧头看向齐淮,顾绯眼中带是疑问,不可置信,已及那点希望的欣喜的光芒。
“是的……”齐淮兴奋的点点头,“夫人,刚刚您让我去看望关少爷,我还没到病房,就看到关夫人从里面跑出来,大喊着说‘关少爷的手指动了’,护士说,关少爷的脑电波有了异样,活跃度变高了……现在,霍尔斯博士已经赶去病房了,我就跑来找夫人了。”
“真的,那太好,我们,我们快去看看!”顾绯说完,转身就向电梯走去,齐淮紧跟在她身后,两人上电梯,下电梯,急匆匆来到关渠病房。
刚刚推开门,还未进去,就听见赵容撕心裂肺的哭啕声,顾绯脚步一顿,心里一沉,脸色瞬间变了:难道,关渠他……他……
“阿渠啊,我的大孙孙啊,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知道这么多天,我和你妈妈是怎么过的吗?我的阿渠啊,你个不省心的臭小子啊……”病房里的关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哭喊声随即传出。
让手握住门框,愣怔在门边的顾绯,本来沉重的心又是一喜,原来,关渠不是身体出了危险,而是人醒了,嘴角不受控制般的慢慢勾起,顾绯两步跑进病房,一眼望去,就见赵容披散着头发,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一只手死死扒住床边,支撑着身体,而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拉着病床上,关渠的手,放声痛哭着,
“阿渠,儿啊,你醒了,你总算醒过来了!啊啊啊,老天爷啊,我给你嗑头了,感谢你把儿子还给我!我的儿啊……”赵容哭的连气都喘不过来了,还不停的喃喃着。
而一旁,关老太太跌坐在关渠的病床上,那佝偻的越发显的瘦小的身躯不停的颤抖着,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
“好孩子,阿渠,奶奶就知道,你不会就这么丢下我们,你一定会醒过来的,这么些天,奶奶终归相信你,相信我的大孙子,是个坚强又孝顺的孩子,不会忍心看让我和你妈老来无依,白发给送黑发人的……”老太太哭着说着,把手颤微微的伸向病床上,握住了关渠的另一只手。
而病床上,那一直从车祸就紧闭着双眼的关渠,此刻,眼睛半睁,嘴唇肉眼可见的不停抽搐着,眼角两行泪水,顺着鬓角流到枕边。
“关渠,关渠!”顾绯忙扑到病床边,低头轻声唤道:“你听到关伯母和关奶奶的话了,你醒了,是不是?”
“嗯!嫂……嫂子!”轻不可闻的声音,从关渠的嘴里传出,虽然只有三个字,却让病房里所有的人,精神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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