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外,女子已经打算离去。
这老爷们的事,她也不想跟着多掺和。
只是没走几步,就被突然出现的王武挡住去路。
女子脸色一变,道:“你想干什么?”
王武沉声道:“柳生源根本就不再酒窖中,说,他到底有没有被你关进去?”
女子黛眉蹙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武道:“我什么意思你应该清楚才对。”
女子冷若冰霜,“你怀疑是我故意蒙骗你们?”
王武反问道:“你说呢?”
女子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武道:“谁知道?我只晓得,你说柳生源在里面,但我们找遍每一个角落,都不曾发现,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会凭空消失了?”
女子脸色变的极为难看。
人不见了,这本身就是在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她对这个酒窖很清楚,除了地面上的这个出口之外,酒窖中再无别的出口,柳生源若是不从唯一的出口出现,那么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酒窖之中,然后等着被人给抓住。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
女子道:“人或许藏在了酒桶中。”
王武道:“我们早已将酒桶全部打开,你觉得我们要是找到了,我还会出现在你面前吗?”
女子闻言,沉声道:“那我也没折,人不见了,这是你们该关心和查探的事,我能做的已经做了。”
王武冷笑道:“你能做的已经做了?你做了什么?把柳生源关在酒窖中?那么人呢,去哪了,飞了?”
女子道:“你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王武摆摆手道:“可别这么说,人是你说抓到的,之后也是在这不见的,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你和柳生源的调虎离山之计,从而让柳生源得以离开。”
“够了!”女子怒斥一声,“我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别忘了,要真是这样,他走了,当我还在这,难道我会傻到用我的性命去换他吗?”
王武耸耸肩,“这谁知道呢,说不定你们女人就喜欢干这么没脑子的事。”
女子气急,但只是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
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眼前人是认定了她故意这么做的。
要是不拿出证据,只怕是难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问题就在于,她手中没有任何证据。
早知如此,就不费这个功夫,让柳生源自己走出去被抓住不是更好。
正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倒霉透了。
女子不欲再多言,直接往前走去,
奈何王武人高马大,往旁边一站,就那么挡住去路。
“夫人,你最好给我个交代,要不然,只怕你就要红颜薄命了。”
“你威胁我,这件事,我亲自去说,让开。”
女子带着侍女走出楼中,往大门处而去。
王武见状,连忙紧随其后。
都这个时候,再去找柳生源只怕也没什么意义,说不定早已不在府邸中,还是先看到眼前这个女子比较重要一些。
大门前,依旧是剑拔弩张,
要是聚沙门的小公子死在这里,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吕泰和屠巨等人不敢有半点大意,看着脸色铁青的印飞阳,屠巨心智虽极为着急,但脸上还是不动神色。
吕泰则不管那些,他现在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个印飞阳,算计了他。
对于算计自己的人,能不喊打喊杀就不错了,那可能还有什么好脸色。
这时,他抬头一看,就瞧见远处匆匆走来自己的夫人。
他面带不喜,这个时候,这个女人出来干什么。
这种事情,岂能随意掺和。
女子快步上前,然后转身指向紧随而来的王武,说道:“印公子的手下,定要污蔑是我放走了柳生源。”
吕泰眉头一皱,沉声道:“仔细说说。”
柳生源跑了,那尹公子岂不是要遭殃了。
女子闻言,便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没有放过一个细节。
这个时候,只有说真话才能保住一命,要是还满嘴谎言,那可就是自寻死路了。
毕竟眼前的这些人,不是傻子,能分辨出来。
吕泰和屠巨听后,皆互相看了眼。
吕泰道:“你确定把人给关进了酒窖中?”
女子点点头道:“我一手做的,难道我会记错不成?”
吕泰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女子道:“我看你们在府邸中四处搜寻,多半是为了柳生源,当时他有恰好在我身边,我要是大声叫,说不定会被他杀了;但要是坐视不理,只怕又被他给跑了,只能先将他骗到酒窖中关起来,然后通知你们。”
“谁知道之前我还在和他说着话,等这个王武来了之后,酒窖中就没了声音,但在这之前,柳生源一直在酒窖中,而我也没有动过石板。”
吕泰也犯了难。
那个酒窖他清楚,要是眼前人所说不假,柳生源就只能被困在酒窖中,然后等着被人瓮中捉鳖。
可为何会平白无故的消失了,这点难以解释。
用缩地符溜走,这不太可能。
此地早已不下隔绝了缩地符之用的阵法,别说柳生源用一张,就是用十张乃至于百张都走不掉。
“你的人已经不见了,立刻放了我家公子。”
屠巨在知道柳生源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之后,就知道事不可为,于是便出了声。
一直用右手制住印飞阳的蓝茸茸闻言,左右看了看,然后笑道:“应该不是找不到,而是被你们藏起来了吧?”
屠巨眼睛一瞪,“他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我们为何要这么做?”
蓝茸茸道:“那么俊俏的一个人,那个女人就不会动心。”
女子沉声道:“我可没你那般好色。”
蓝茸茸眼睛微眯。
这时,老黑聚音成线,“差不多就得了,要是再拖下去,等他们的援兵到了,就算是放了印飞阳,我们也走不掉,至于那个柳生源,你和他也没什么生死大仇,而且还做过一段时间的露水夫妻,何必非要杀了他不可。”
蓝茸茸道:“我的男人,在死之前,就只能碰过我一个女人。”
老黑脸皮一抽,“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现在走了,还能活,等他们援兵到了,想死都难,到时候你又怎么去杀柳生源;只要留下一条命,那柳生源手无缚鸡之力,再怎么跑也难逃你的手掌心。”
蓝茸茸犹豫片刻,随即说道:“让开路,等我出去之后,自然会放了你家公子。”
屠巨道:“我怎么信你?”
蓝茸茸张开嘴巴,“你要试试吗?”
“让开!所有人立刻让开!”
还不等屠巨开口,印飞阳就先说了出来。
他实在是怕了,这张嘴,就好似洪荒巨兽的血盆大口,能把人的三魂七魄都给吞噬,由不得他不怕。
而见印飞阳都开口了,其余人自然也就不好再挡着路,纷纷朝两边散开。
老何和杨媛便护着蓝茸茸往后走。
倒也不是他们突然间死心塌地起来,而是蓝茸茸手里有印飞阳,这个家伙,是他们能平安走出这里的因素。
门外,街道上已经没了行人,加上此刻又是晚上,因为李道一的事情,导致这里晚上有些混乱,所以一般没什么事的话,很少会有人再出来走动
老黑道:“本王去看看他们周围有没有埋伏。”
说完,他就当先冲了出去,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而屠巨和吕泰他们也没有去阻拦,眼下印飞阳才是重中之重,只要放了印飞阳,走了也就走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之后再追也就是了。
屠巨道:“我已经按你说的办了,你是不是该放了我家公子?”
蓝茸茸道:“当然,毕竟你家公子又不是柳生源,我还没必要抓住不放。”
屠巨道:“那你倒是不放啊。”
就在这时,杨媛身影一闪而逝。
转眼间,便只剩下蓝茸茸孤身一人。
屠巨道:“你的手下都已经抛弃了你,你难道不感到悲哀吗?”
蓝茸茸道:“这就用不着你来操心了。”
说完,蓝茸茸猛然一脚揣在印飞阳的屁股上,印飞阳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就飞了出去。
若非屠巨眼疾手快,印飞阳就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摔一个狗啃泥。
与此同时,蓝茸茸也抽身离开。
她面带笑意,只是还未笑多久,一道身影骤然出现在空中。
蓝茸茸认得此人,之前曾在院落中出现,好像是罗刹盟的大长老。
此人一出手,瞬间就让她觉得自己要被禁锢。
她收敛神色,不顾一切往远处跑去。
“哪里走?”
大长老沉声说道,接着左手缓缓抬起,然后凌空一掌。
单是掌风,就让蓝茸茸身上衣服碎裂,等打到背部的时候,她一口血喷出,然后就如流星般落下。
大长老紧随其后,只是到了落下的地方一看,只剩一滩血迹,人则已经不见了踪影。
“逃的还挺快。”
大长老转身返回吕府,接着看向印飞阳。
印飞阳此刻已经缓过神来,说道:“没什么大碍,多谢大长老出手。”
大长老闻言,便没有多说什么,倏忽间便见了踪影。
印飞阳撕开身上的衣服,看到肩膀上有两个细小的牙印,就是这两个牙印,让他从金丹境五重跌落至金丹境三重。
要是再不投降,只怕马上就会变成蕴灵境,到了那个时候,再想入金丹,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印飞阳沉声道:“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柳生源给我找出来,还有,那几个,谁也不准放过。”
屠巨却道:“公子,那蓝茸茸实力极强,就算是两个金丹境在她面前,只怕也讨不了好,现在人手不够,还是先暂且忍耐一会儿吧。”
印飞阳眼神闪烁,最后道:“那就先再让他们多活一段时日,但那个柳生源,务必给我找出来。”
“属下遵命。”
屠巨立时回答,在他眼中,就算柳生源有些修为,那也和手无缚鸡之力没什么区别,他只需一只手,就可以捏死。
“印公子,我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时,从大长老出现到离开后就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吕泰开了口。
印飞阳道:“此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不过吕统领也没什么损失,就不必介怀了。”
吕泰道:“没什么损失?我从一等统领变成如今的三等统领,而且还要去皇龙寨,家中也被打的不成样子,藏在酒窖中的酒更是无一完好,你跟我说,这叫没什么损失?”
印飞阳闻言,站着身躯,淡然的道:“那你想如何?”
吕泰神色一滞,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方乃是聚沙门的公子,还是最受宠的那一个,之前大长老也不惜现身和那蓝茸茸交手。
自己不过是个三等统领,能对印飞阳如何?
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哑巴吃黄莲了。
印飞阳道:“吕统领,我叫你一声统领,那是我给你面子,而不是你给我面子,你最好识时务,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我也不会计较,知道吗?”
吕泰听出了弦外之音,犹豫片刻,只得低下头说道:“知道。”
印飞阳嘴角一翘,然后带着人手离去。
要不是因为那蓝茸茸实力极强,吕泰今天就得死在这里,哪还能继续站在这里说话。
能活下来,就该偷着乐,还敢指责,简直是不知死活。
而吕泰则一直站在门前,目送印飞阳离去,一直等不见了踪影,他才转身回府。
憋屈,实在是憋屈。
论起厮杀的本事,他认为自己不会弱于印飞阳。
可没奈何,对方出生不凡,而这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事情,除非能入元婴境,到时候,自然就可以正面面对聚沙门这座大山,也不必弯下腰杆。
只是想入元婴何其难,看似触手可及,实则远在天边。
可望而不可及,最为残忍。
吕泰道:“回去之后,把柳生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我说一遍,要是有半句隐瞒,我废了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径直走入府中。
女子脸色变换不停,她自问该说的都说了,一句都没有隐瞒,可为何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信自己?
难道是把印飞阳给的气,撒到自己头上来了?
多半是这样。
女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对印飞阳厌恶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