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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将计就计

    深夜,雨未停。

    冷风犹如一个手段老道的小偷,悄悄摸摸的溜进屋中,令床上的人紧了紧被子,蜷缩成一团。

    若非因为喘不过气,非得蒙着头不可。

    当风吹过时,更加冰冷的钢刀拂过睡梦中的人的脖子,带起温热的鲜血,飞溅在墙上、地上、床铺上。

    持刀人拉过被子抹去刀上的血迹,将被子随手一丢,便轻手轻脚的出了屋中。

    暴雨落地,不但将他们的身影遮掩,就连声音也被消去。

    屋檐下,钟浪和庄成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只见他们的人进屋子又出屋子,速度很快,没有一丝滞涩。

    庄成沉声说道:“你不去看着魏元忠?”

    他嘴中虽说的这个魏元忠,就是容火客栈掌柜的,那个油光满面的胖子。

    钟浪道:“他只怕早就睡得跟头猪一样,犯不着在意。”

    庄成道:“小心无大错,你还是去看看为好,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钟浪想了想,随即点点头,“这里就交给你了。”

    “放心。”庄成回了一句。

    钟浪知道魏元忠睡在哪里,也知道魏元忠的很多习惯,毕竟在容火客栈这段时日里也不是白过的,很多地方他都有留意。

    他悄无声息的穿过后院,过了两道门,就找到魏元忠所居住的别院。

    这家伙乃是容火客栈的掌柜,住的地方和伙计的不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钟浪左右看了看,所有的屋中漆黑一片,这个时候,魏元忠可没有挑灯夜读的习惯,不过挑灯夜战的习惯倒是有,钟浪曾经见过几次。

    他朝左边的屋中摸去,这里就是魏元忠的房间。

    他对此曾感到奇怪,不管怎么看,这别院中以居中的那间屋子最好,可魏元忠偏偏就不住,非要住最差的。

    钟浪搞不清楚,只当是魏元忠的怪癖。

    很快,他就穿过雨幕来到了门前,他用刀挑开门闩,左手将门推开一条缝,往里看去。

    床上躺着一个人,背对着,因为太过昏暗的缘故,看不真切,但看体型确实是魏元忠无疑。

    钟浪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他并没有想一刀结果了魏元忠,毕竟那两巴掌的仇他可记着呢,要是让魏元忠死的太过痛快,那他可就不痛快了。

    他抬手一掌拍了出去,打算先废了魏元忠,再将其绑起来好好的折磨一番。

    “啊!”只听一声惨叫,床上的人便再无动静,看样子是死了。

    钟浪心一沉,疑惑是不是自己下手太重了,反而将人给打死了。

    但这也不对啊,魏元忠好歹也是炼筋境的武夫,想当于筑基境,怎么都不可能挨一掌就死。

    更何况钟浪万分肯定,他下手的时候已经很轻了。

    他将床上的人翻转过来,接着大惊失色,这家伙居然不是魏元忠。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他全身冰冷,犹豫钢刀一般。

    也就是在这时,本漆黑的院落突然亮起火光,将客栈照的通红,连庄成他们的身影也清晰可见。

    钟浪连忙离开屋中,就看见院中站着三十多人,居中的那个左手撑伞,右手拿着一串念珠,面带冷笑。

    钟浪瞳孔一缩,此人不是魏元忠还能是谁。

    “你怎么………”

    “怎么不在床长,对不对?”魏元忠说了出来,“你真当我是白痴啊,你金玉城打得什么鬼主意,我心知肚明,要是能被你们算计了,这容火客栈的老板可就不是我魏元忠了。”

    钟浪脸色阴沉,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魏元忠道:“这个已经不重要,你金玉城狼子野心,想吃下我容火客栈,就不怕磕掉你们的门牙。钟浪,你这个藏金鼠三影子之一,应该还没尝过挨嘴巴的滋味吧,我前几天赏你的两个巴掌,觉得味道如何?”

    钟浪笑了笑,“魏元忠,我们所有人都低估你了。”

    魏元忠道:“所以说你们输了,而输的人就得死。给我拿下,生死不论。”

    “是。”

    众人齐齐大吼一声,如箭矢一般的冲了出去,直扑钟浪。

    接着此地就是兵戈声大作,只是依旧大不过这雨声。

    至于庄成那边,在见事情败露之后,就知道事不可为,便当机立断让人撤走。

    但魏元忠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他们离开,设下的套子好不容易逮到猎物,怎么能让其跑了。

    不断的有人从四周的墙外翻了进来,一个接一个,络绎不绝。

    庄成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没有人回答他,唯有雨声依旧。

    庄成爆喝道;“谁也不许恋战,都给我撤。”

    只是他所带来的人都被缠住,根本就走不掉。

    庄成见状,知道越拖下去对他们就越不利,但他也做不了什么,围攻他的人很多,而且实力都不弱,他就算是想去救出部下也是有心无力。

    最终他一咬牙,杀掉四个人之后逃离了容火客栈,容火客栈的人则干脆利落的解决掉了金玉城的人,欲要打算追出去,但被魏元忠喝止。

    而还留在容火客栈的钟浪见状,知道大势已去,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

    他朗声道:“魏元忠,山水有相逢,我们还有再见的时候。”

    他往外冲杀出去,他虽然不能将这里的人尽数杀掉,但突围出去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毕竟能成为藏金鼠的影子,实力太差了可不行。

    就在这时,只听魏元忠冷声说道:“想走,也得问一问我这个主人答不答应。”

    他那肥胖的身躯,在这此刻居然快的令人惊叹,瞬间就来到钟浪的背后,一掌拍出,钟浪就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重重地砸落地面,泥水四溅。

    钟浪取出缩地符用出,瞬间就从离开了容火客栈,魏元忠则停留在原地,抬手制止所有人前去追赶。

    他看着钟浪消失的地方,嘴角翘起,勾勒出冷笑,令人不知他因何而笑。

    ——————————

    一夜匆匆而过,除了客栈里的人之外,没有人会知道今夜容火客栈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和往常一般无二。

    而那些被当作诱饵的人,都已经被埋葬。

    所以第二天的时候,客栈里少了很多的伙计,不过这也没有引起客人们的不满。

    因为帝墓的事情,客栈里的客人很少,所以伙计也够用,要换了往常,早就已是怨声载道了。

    李道一打开房门,径直来到二楼,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伙计怎么突然变少了,钟浪也不见了踪影。

    以往这个时候,钟浪肯定会上来询问一番,无非就是旁敲侧击的打听他整天都在外面干什么,可现在不但询问没有,人也没有了。

    李道一很疑惑,接着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钟浪该不会是已经动手了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难道这家可客栈的掌柜,从此就会变成钟浪?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魏元忠揉着腰出现在客栈中,说道:“人胖了腰也不行了。”

    “你这应该不是因为胖吧,我看是因为女人。”

    “哈哈哈,我瞧着也是。”

    左右两边传来声音,魏元忠哈哈一笑,说道:“放屁,老子可比你们两个家伙厉害多了。”

    说着,他就从穿过客栈,消失在了一道小门中,接着李道一就感受到气氛突然为之一变。

    若说刚才的是沉重,那么现在的就是轻快。

    看样子这些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他一个不知道。

    虽然最后他大体猜了出来,可不见事实,他也不敢确定,只能说是先这么认为。

    他还是老样子,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的暴雨,这天气算不得好,他本打算离开的,现在看来又得拖上一日。

    要是明天还下,他还得继续呆在这。

    他摇摇头,让伙计上一壶茶,接着默默的坐在座位上,听着周围的人在说这各种事情。

    有家长里短,有宫闱之事,更有奇闻趣闻,不尽相同。

    这些听起来有的像是天方夜谭,有的像是杜撰出来,有的则又像是确有其事,有理有据。

    总之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不过李道一纯粹就是当作故事来听了,为了消遣,便不会去较真。

    很快,在这大雨倾盆的日子里,居然有人冲了进来,一身湿漉漉的,被伙计往外撵。

    只是这人却将伙计一把推开,说道:“又出事了。”

    “又有什么事,还没完了了是不是?”

    “前脚才来个帝墓,这事都还没完,怎么又来一件,这段时间事情怎么那么多。”

    “都给我闭嘴,不想听捂住耳朵就是了。”

    “不错,反正这个天气也出去不成,听一听也无妨。”

    来人闻言,卯足力气说道:“清风客栈的牌匾被人给偷了?”

    接着此地就迎来了短暂的平静,那伙计也愣在原地,而后就是哗然声一片。

    “这怎么可能,清风客栈那块牌匾挂了已有六十多年,怎么可能会被人偷了?”

    “虽然我也眼馋,但可没动手,你们别看我。清风客栈是什么角色,就算我不清楚难道你们也不清楚?”

    “这倒也是,众所皆知清风客栈的背后就是金玉城,谁敢在清风客栈的头上动土。”

    “哎,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聚沙门可不比金玉城差,更不提雪幽阁和蝶兰谷。这一规郡,还轮不到金玉城说了算。”

    “扯远了扯远了,现在说的是牌匾的事,怎么扯到别的势力身上去了。”

    “我看这牌匾不是被偷了,而是被清风客栈的人给收起来了,有可能是打算从重新换一块。”

    “不太可能吧,都挂了六十多年了,怎么能说换就换。”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以藏金鼠的性子,他就算把门口的那十八根柱子都用黄金铸就我也相信,不过是换一块牌匾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嘿嘿,这你可就有所不知,这牌匾本身就是清风客栈挂出来显露威风的,让人想偷却也偷不了,现在牌匾没了,要是清风客栈的人拿回去倒还好,要是真被人给偷了,别说清风客栈,就是金玉城的面子也被丢的一干二净。”

    “这话倒是不假,但是谁做的呢?”

    “我那晓得,你们啊,去问老天爷吧。”

    接着就是哄堂大笑,视线若有若无的看向魏元忠离开的方向。

    他们都不是蠢笨之人,昨夜发生的事情,早已将他们吵醒,知道清清楚楚。

    金玉城的人在这吃了个大亏,今天连牌匾都没了,其中意味,值得细细推敲。

    那前来传话的人,则大声说道:“都先别着急,清风客栈已经派人查探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水落石出,届时不管是谁偷了牌子,清风客栈都不会与他善罢甘休,必让其百倍偿还。”

    他这么一说,其余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威胁之语,而且这还是在容火客栈的地盘上。

    难道这传话之人就是故意来此示威的?

    众人面面相觑,静待容火客栈做出回应。

    容火客栈的回应倒也简单粗暴,过来四个伙计,将人抬了起来走到门口,齐齐用力往外一扔,此人就摔了个狗啃泥,牙齿触碰地面,居然还擦出了火星。

    而那四个伙计的其中一个朗声说道:“自家的东西照看不好,反而来怨别人,这就是无能,无能的人,不配在争山镇,还是趁早麻溜的滚出去为好,要不然,今天丢的是牌匾,下一次丢的可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话音落地,四个伙计大声笑了起来,雨中的人则抬手指了指,最终没放什么狠话,灰溜溜的俩离开了这,看其离去的方向,好像是打算回清风客栈。

    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李道一,只是笑了笑,慢悠悠的喝着茶,也没出声说什么。

    他现在只是负责多看多听,就是不负责说话。

    很快,客栈中的人对此事就议论开来,尽管这里是容火客栈,也不影响什么,难不成容火客栈能霸道到让他们谁都不准说话不成?

    更何况他们可不是那前来传信的人,谁没有点脾气和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