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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突如其来的消息

    常嘉泽离去后,酒楼中的众人纷纷议论开来,都在猜测常嘉泽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道一也在想。

    但他身边的女子,则因为他那斩钉截铁的‘妻子’二字,脑海中已是思绪万千。

    两人心思各异,都没去看对方,一个是想事出神,一个是矜持与羞涩。

    沈岚虽知道这是李道一的权宜之计,但心中依旧避免不了胡思乱想。

    只是比起他二人来,脸色更难看的,当属符归。

    之前跪下被踹了一脚,倒也没有伤筋动骨,最多也就是疼上一两天。

    他们这种小角色,莫说被踹,就是被踩着,那也得忍气吞声的受下。

    想在这世道活下去,总得在某些时候弯腰。

    有的弯下后还能直起,如青松般挺立。

    但有的却已经再也无法恢复如初,一辈子就只能弯着。

    说不上谁好谁坏,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和机遇,做出的决定,产生的后果,都得自己来承担。

    别人不能帮,也帮不了。

    符归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带着笑意,只是这会儿的笑意,极为苦涩。

    有些笑,不会让人觉得开心,只会让人觉得心疼。

    符归道:“公子,以后还需当心些,少主这人最是记仇,历来睚眦必报,你刚才得罪了他,现在想要离开戈山城,恐怕也难了。”

    李道一点点头,道:“他身边那人是谁?”

    符归道:“我们戈山城的二统领,名叫钟戈,号称戈山城第一剑客。”

    李道一道:“什么境界?”

    符归道:“想来还是蕴灵境,不瞒公子,这地界,想要出一位金丹境已是难上加难,至于那元婴境,只能求祖坟冒青烟,戈山城也只有左右两位护法是金丹境,其余的统领都是蕴灵境。”

    李道一道:“他们现在在城里?”

    符归皱起眉头想了想,随后说道:“大王两天前便已经闭关,左护法去如月湖,右护法如今坐镇戈山城。”

    李道一道:“听说你们大王有一位朋友,要抓那叫李道一的人?”

    符归笑了笑,看来那晚上说的话,还真被眼前人一字不漏的听入耳中。

    符归道:“是这样,不过大王的那位朋友,历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大统领和两位护法外,其余人都没见过。”

    李道一道:“你可知道为什么?”

    符归道:“不知,我们这些人,只负责做事,上面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那些人也不会和我们解释缘由,做好了有赏,做错了便罚,从未例外。”

    李道一皱起眉头。

    他实在想不到又在何处得罪了一位妖王的朋友。

    怎么现在遍地是仇敌,难道是那驼铃峰的漏网之鱼隗巫。

    这家伙自从灭了杨家满门后,就再也不见一丝踪迹,或许跑来这里也说不定。

    想到这,李道一眨了眨眼,暗想有这个可能。

    “找到了!”

    沈岚带着一丝惊讶的出声说道。

    她自进城后,便将子母虫的子虫放了出去,原以为找不到,或者是还需要很长的时日。

    谁成像就在刚才,她沉浸在自己心神世界的中的时候,子虫飞了回来。

    沈岚压低声音道:“他就在这城里。”

    李道一道:“你能找到他吗?”

    沈岚道:“有子虫带路就可以。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李道一嗯了一声,正要站起时,便见到有人火急火燎的从门外冲了进来,撞到了一名体态臃肿的食客,小二想拦下,也被撞得在原地转圈圈。

    来人跑到最显眼的位置,大声叫嚷道:“保李被少城主抓住了!”

    这一声,令李道一眼神一凝,又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瞬间,酒楼中超过半数的人将目光聚集在来人身上,若是有半句假话,说不定这人就会横死当场。

    来人叫了一声后,便双手杵在腿上,弯腰大口喘气。

    他这体魄实在是不行。

    众人见状,倒也没有催促。

    过了片刻,来人才缓缓说道:“就在刚才,少城主已经让人放出话来,说那保李眼下就被关在戈山城的地牢中,东西也已经被少城主拿到手,不过少城主家大业大,本着不与民争利的好心肠,愿意将武技和神剑拿出来,三天之后,内城城门口摆下擂台,谁若能力压群雄,便能得到这两件重宝。”

    话音落地,哗然声四起,众人交头接耳,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有人问道:“这消息你是从哪得知,在这之前,我们怎么从未听到风声。”

    这人长年混迹于市井,说到消息,他也自认为比别人知道的多,但现在却被人压了一头,心中实在没什么滋味。

    来人不屑道:“就凭你能听到什么风声,充其量也就是从某个旮旯角落中道听途说后,记在心里,瞎编乱造后再从自己口中说出来,便算你的了。我说的是不是啊,钱武?”

    名叫钱武的汉子老脸一红,本拍案而起。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掀了老底,和被人拔了裤衩遛鸟有什么区别。

    来人道:“怎么着,你还想动手啊?”

    钱武撸起袖子便要上前揍这家伙,但周围投来的视线,如一支支箭矢钉在他的身上,令他不敢前进半步。

    钱武悻悻然,随即怒哼一声,屁股重新贴上温热的板凳。

    他如一头饿狼般的盯着来人,等着事情结束。

    来人也不惧,侃侃而谈,“诸位稍安勿躁,时间是三天之后,有的各位斟酌,是去是留,也全在各位,少城主说了,他绝不阻拦。”

    钱武嗤笑道:“这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眼见为实,单凭你一张嘴,岂能作数。说不定这这不过是你引人注目的一个噱头罢了。”

    来人道:“这是少城主亲口说的,你敢质疑?”

    钱武笑了笑,意思不言而喻。

    常嘉泽虽是少城主,可在这戈山城却是声名狼藉,品行如何在座的众人也都有所耳闻,眼下来人想借势压人,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罢了。

    来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连忙说道:“诸位若是不信,大可去内城城门口一看便知,少城主已经将武技和剑摆放在城头,绝没欺骗诸位。某人不是说了眼见为实,不过几步路,这点距离,对诸位来说,应该不难吧?!”

    “好,我便去看一看,若是骗我,那常嘉泽我不敢得罪,不过你的脑袋,肯定不在你的身上。”

    “我也去,大老远的跑一趟,到最后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不看个明明白白,不甘心。”

    “你算什么,我从星月城一路跑到卧龙湖,又从卧龙湖跑到这戈山城,论路程,比你远多了,不过眼下,既然保李被戈山城抓住,宝物易手,我也就不再争夺,看上一眼,要是真的,我转身就走。”

    “得了吧,这话你也就去骗骗三岁孩童,来这,不得不说,你是找错地方了。”

    “放屁,老子说话一口吐沫一个钉。”

    “嘿嘿,你这家伙从小就鬼话连篇,小时候骗饭吃,长大了骗娘们。我记得你还说绝不会对那刘寡妇出手,前段时间我可是还看到刘寡妇从你屋中出来。”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凡事要凭证据说话。”

    “哼,我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都给我闭嘴,东西还未见到,怎么倒先内讧起来,至于你们说的这些狗屁不通的事情,老子不爱听,要去就去,在这磨磨蹭蹭的,像个娘们。要都是带把的,做事就果断点。”

    “…………”

    吵吵闹闹之下,酒楼便走了七成的人左右,至于剩下的,对那些东西也不怎么感兴趣,倒也没去凑什么热闹。

    而那来人正要走,便被钱武挡住了去路。

    钱武捏着拳头,发出爆响,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来人道:“我可是奉命行事,至于是谁,你应该清楚。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寒毛,钱武,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只怕是见不到今晚的落日。你要是想死,我也不拉着,不过你那婆娘和你那女儿,我老早可就眼馋得很。”

    钱武身子一颤,满腹的怒气消散于无形,只得恨恨的看着。

    憋屈,实在憋屈。

    来人见状,得意大笑起来。

    要不说有个人撑腰就是爽呢。

    这一次要走,应该没人拦着了吧。

    只是还是他还是依然被人出声喊出,转身一看,却见到是一个背着木棍的年轻人。

    他耸了耸,根本不打算理会,现在他可是常嘉泽的人,岂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能叫住他。

    不过当桌上出现一锭银子后,他瞬间堆起了令人作呕的笑容,小跑到李道一身前,搓着手道;“公子有何吩咐?”

    李道一问道:“东西真在城头?”

    来人笑道:“不敢瞒公子,真的在,若有一句假话,公子大可取了我的性命,我绝无二话。”

    说话间,他不着痕迹将手往桌子上一放,随后银子便被他拿到了手中。

    李道一对此视而不见,再问道:“你可知保李实在何处被抓到?”

    来人道:“听说是在丘山,当时他正在喝水,就被戈山城的人直接拿下,东西也被搜了出来。”

    李道一道:“可我听说,东西并不在他身上?若是他贴上携带,只怕早就被之前的人拿走,何至于等到现在。”

    来人道:“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那保李精明着呢,将武技和剑都放入了须弥戒中,之前的人自然找不到。”

    李道一道:“那他藏在了哪?”

    来人搓着手嬉笑道:“这就我就不知道了,少城主没说,不过东西确确实实在城头上放着。而且这个消息,还是少城主让我传出来的,必不会有假。”

    李道一道:“你如此相信常嘉泽?”

    来人看了看四周,随即弯腰压低声音说道:“少城主虽然声名狼藉,但这信誉极好,说杀人全家,就一定要杀人全家,从未失信过。”

    李道一闻言,哑然失笑,这好像也和信誉一事搭边。

    李道一道:“你家少城主没和你说,怎么处置保李?”

    来人道:“这点倒是没说,毕竟来这的都是为了武技和神剑,这东西在保李身上,他们自然就追保李,若是在别人身上,他们也只会去追别人。至于保李,被少城主关在城南的地牢中,那种地方,脏臭不说,最重要的是渗人,听说好多的人就是被常……少城主在里面折磨致死。”

    李道一点点头,“没事了,你去吧。”

    来人笑道:“那小的就告辞了,公子以后若还有什么事,大可来根元巷,小的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完,他便退后三步,接着转身离去,路过钱武身边时,得意的瞅了一眼。

    钱武拳头捏的如铁块一般,但就是挥不出去。

    站了良久,终是缓步离开了酒楼。

    整个人,显得极为落寞。

    李道一看向符归,给出五百两银子,道:“这点钱,足够你去买一本好一点的功法,若是不愿,我也不勉强,既然给你,便是你的了,你怎么用,是你自己的事。”

    符归没伸手,而是呆呆的看着。

    李道一道:“不愿要?还是嫌少?”

    符归连忙摇头说不敢,随即收下。

    他眼神晦涩,第一次拿着银子,有种烫手山芋的感觉。

    这并非贬义,以往的钱要么是赏赐得来,要么是抢来,半点不心疼。现在突然被人平白无故的给五百两,心情复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带个路,他并不认为就值五百两。

    若说的再深一点,十个他,都抵不上五百两。

    在这地界,他们这类人的命,还真不怎么值钱。

    眼下眼前人给五百两,让他去买本功法,可算是那句常挂在嘴边的老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符归弯腰道:“公子大恩,符归绝不敢忘。”

    他知道眼前人不喜欢跪,那他就不跪,只将这份恩情牢牢的记在心中。

    他小声说道:“城南地牢守备森严,一共有两百人,由六统领镇守,善使一柄百斤重的大锤,喜喝酒,每天都会去风香楼饮醉。”

    说完,符归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许多年后,有一位妖王,游戏红尘,心怀善意。

    终于,能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