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兮一滞,这么多天来的那种茫然的情绪瞬间被撕开了,她就像是突然醒了过来似的,怔怔地举着手机良久,沈若兮声音微弱地问:“陆泽臻,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副模样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冷然的声音:“彼此彼此。”
事到如今,谁都松了一口气,不必再以对方期望的模样出现在对方的眼里。
但是沈若兮不甘心,凭什么?
她咬了咬牙,抓紧最后的稻草问:“陆泽臻,为什么不能是我?许洛的心里没你,你不是不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我错了,你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回应她的,是一道更冷的质问,带着森森的刀刃,几乎要将沈若兮从中间劈开:“许洛的孩子是为什么掉的?”
这一瞬,电话里有的,只有沈若兮和陆泽臻两个人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沈若兮这边的话筒里传来了陆泽臻的声音,平静的,平和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质问,仿佛刚刚咄咄逼人的人,不是他似的。
“我知道了。”只有一个简单的陈述句。
淡定的语气,仿佛要将这件事情揭过不提一般。
然而沈若兮没有放松,甚至心提的更高了,对于危险的预知,让她疯狂的想要挽留在陆泽臻心中的形象,不顾一切的去抹黑许洛:“不,泽臻,你什么都不知道。当初我派人去找许洛的麻烦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怀孕了。”
呵。嘲讽的冷笑声,仿佛面对面的直接打入了沈若兮天灵盖。
沈若兮的手脚发冷,只感觉四周的空气如同海水一般,死死地将她压制住,强横地要夺走她的呼吸一般。
“泽臻,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沈若兮慌了,举着手机贴着耳朵,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的声音有着轻微的颤抖,“当年许洛根本就不想让你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泽臻,你还不明白吗?这个孩子,它……它未必是你的啊!”
陆泽臻没有说话,但手机里依旧传出了他的呼吸声。
“对!就是这样!”沈若兮似乎一瞬间打通了四肢百骸,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处,“泽臻,这个女人非常的花心,你不是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吗?许洛真的不是一个好人,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对你一心一意的,不会再发生其他的任何事情。”
“泽臻,你如果记恨那个孩子的事情,我也可以解释的啊!我是真的不知道,不知者无罪不是吗?更何况,当时也是你说的,许洛出轨霍卿了,这个孩子现在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谁也没有办法去查出来,到底是不是属于你的了。”
“她是骗你的,或许根本就没有这个孩子。”沈若兮应当是疯了,她抓着头发,不顾自己当前凌乱的发型,崩溃的模样,一字一句的给自己找借口。
像是一个毒瘾患者,她毫无自尊,毫无底线的挽留着一个人。
可悲的是,陆泽臻从头到尾给这个女人几乎没有任何的回应,然后……在她小心翼翼地抱着最后一丝破碎的幻想的时候,陆泽臻说:“我知道一切真相,沈若兮,接受你自己罪行的恶果吧。”
沈若兮抱着手机颤抖了起来,她脑海里的一切支柱在这一刻都塌了,覆灭了,胸口既冷又疼,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挖出了一个大洞来,她歇斯底里的吼着:“陆泽臻!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能是我?凭什么?为什么!”
她的为什么太多了,陆泽臻没有兴趣一一告知。
刚开始让沈若兮离开陆家,一切不公开,是陆泽臻能够给予的最大的体面,是看在他们两人从小的情谊上。
陆泽臻清清楚楚的警告过沈若兮,不要去招惹许洛。
但是沈若兮不肯听,她还是去了,一次、两次。
她已经触及了陆泽臻的底线,所以陆泽臻不打算继续留情。
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让这个女人的歇斯底里留给她自己。
陆泽臻回过头来继续放在自己的工作上,很快办公室被人推开,他的私人助理推门而进,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陆总,老陆总那里又开始了。”
顿了一瞬,陆泽臻点了点头:“知道了。”
陆泽臻毕竟太年轻了,在陆式上位的时间太短,暂时能够服众,但是陆式真正的曾经的王者回来之后,一切都变得麻烦起来。
老陆总,就是陆明谦。
陆明谦大约也是在陆泽臻的这个岁数接管陆式的,当年的他比现在可爱多了,也老实多了,纵然野心勃勃,但是为了陆式,一直都忍着。
后来,因为某些事情,陆明谦下台,陆泽臻的爷爷暂时将陆式的管理权收回,同年让陆泽臻进公司帮忙。
陆泽臻毕业之后,直接接管了公司。
刚开始的前两年,陆式还算动荡,不过陆泽臻都能处理。
最麻烦的是,陆泽臻为了和许洛结婚的那一年,搞出来的时候,差一点让陆明谦将陆式的管理权彻底的夺走。
现在的陆明谦,在陆式只是挂了一个闲职,无实权。
说起来,陆明谦这个人不仅野心大,而且还有点疯狂,陆泽臻也不是很清楚陆明谦到底和陆家发生了怎样的争执,让陆明谦一心想要将陆式拖垮,就算垮不了,也要将陆式掌握在他自己的手心里。
说白了,陆明谦已经和陆家离了心。
用陆爷爷的话就是,陆明谦已经是外人了,但因为这样或者那样复杂的原因,想要将陆明谦彻底从陆式踢出去,也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
这一段时间,陆明谦不是在想办法从陆泽臻的手里弄钱,就是在找麻烦,或者直接私自给某个部分放假。
不是大问题,可让人恶心。
这就是陆明谦的目的。
以上是陆家知道的,陆泽臻自己查到的更多,比如陆明谦有一份额外的,陆家人都不知道的产业。
再比如,陆明谦常年单身的原因。
陆泽臻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猜想大约陆明谦这一次是鼓动大家罢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