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在戏楼门口,单云溪颇有兴趣地看着门口贴着的这幅对联。
学君臣,学父子,学夫妇,学朋友,汇千古忠孝节义,重重演出,漫道逢场作戏。单云溪念完上联,又顺着往下念道:或富贵,或贫贱,或喜怒,或哀乐,将一时离合悲欢,细细看来,管教拍案惊奇。
而那上方书着两个大字:螺楼。
她一看便觉得这戏楼十分地有意思,光是这对联就写得很有味道。
原来这戏楼叫‘螺楼’。她朝司马靖笑笑,两人一起走了进去,卫子虞和芸香跟在他们身后。
刚进这园子,就有跑堂的笑着朝他们迎了上来。
这几位客,是要坐楼上还是楼下?
单云溪看他这精明的样子,与司马靖对视一眼,笑问道:这楼上如何,楼下又如何?
这位夫人一看便是不常来戏楼的,这楼下看戏的,大都只是看个热闹,楼上的才是真正爱戏之人。那跑堂的又补了句,不过楼上清净,景观也好,推荐您还是坐楼上。
既然你都替我们想好了,那就楼上?单云溪看了司马靖一眼。
他向来不挑,不过这里人群混杂,考虑到单云溪,自然还是楼上好。
司马靖点了点头。
好嘞,您几位楼上有请!那跑堂的将手里头的布巾往肩上一搭,喊话的声音颇有些门道,清亮又不会使人觉得刺耳,真不愧是这戏园子里的人。
单云溪由司马靖牵着手,跟在跑堂的后面上了楼。
这戏楼的二楼都是一个个的隔间,人人都是坐在那些隔间里面,通过一扇朝着戏台大开的窗子看戏,确实比楼下要清净许多。
跑堂的引着他们进入了其中一间,边笑着边去给他们推开了朝戏台那侧的窗子。
您几位稍等,小的马上给您奉茶。跑堂的笑着弯腰退了出去。
单云溪走到窗边,却没想到看到了坐在斜对面的那隔间中的一个人,是楚王。
他怎么也在这里听戏啊单云溪刚从芸香那里听来司马靖几兄弟的事情,对这个楚王也有了几分的认识和了解。
总之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楚王也看到了他二人,朝他们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单云溪下意识去看司马靖,他向着楚王那边微微颔首,脸上已经没了刚开始的笑意。
她不由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好像又不想看戏了。
司马靖这才侧头看向她,看她略带担忧的样子,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笑意重新在脸上恢复,道:真的要回去?
这个单云溪朝着楼下张望了一眼,好像正唱到精彩的地方,要不就看一会儿?要是没意思我们就回去,反正现在钱也给了,不听白不听。
司马靖微微一笑,转身在太师椅上落座:你不用顾忌他,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单云溪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她也不是顾忌楚王,只是担心司马靖的心情而已。
不过她转念想想,他们是过来看戏,又不是来看楚王的,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等跑堂的将茶水点心送上来,单云溪已经趴在窗边拍手叫好起来。
戏才唱了半折,忽然有人来敲门。
镇南王爷,王妃娘娘,楚王知道您二人在此看戏,吩咐小的给您二位送点戏的折子来。
卫子虞看向司马靖,得他点头之后去开了门。
那跑堂的脸上堆着灿烂的笑容: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您二位便是鼎鼎大名的镇南王和王妃娘娘。
他弯着腰给他们拿出了一本红色的本子:您二位看看想听什么戏?楚王殿下说这戏他来出钱,您二位要不要听小梨仙的《游园惊梦》?这可是她唱的最好的一出戏了,那身段唱词简直就是咱京中一绝!
跑堂的舌灿莲花,单云溪听着便笑起来:真有这么好?你这里点一出戏得多少银子啊?
回您的话,咱们的戏都是排好期上演的。不过嘛这二楼的都是贵客,若是想按照自己的心思来点戏的话,咱们都是收四百两一出。
四百两!单云溪别有深意地笑了笑:看不出来,这楚王还挺大方?
她合上那红本,看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
楚王会无缘无故花四百两请他们看戏,哪有这么好的事?再说了,花四百两银子才看一出戏而已,她想想就觉得浪费,这都能买不知道多少个面人了
怎么,没有王妃娘娘喜欢的戏么?楚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迈步走了进来。
进来之后,他先向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司马靖和站在窗边的单云溪分别拱了拱手:三哥,三嫂。
不必多礼。司马靖淡淡地说道。
楚王笑了笑,转头朝旁边那跑堂的道:就点《游园惊梦》。
跑堂的恭敬地弯了弯腰:是。
这跑堂的虽然说话不着调,但这小梨仙的嗓子确实不错,三哥三嫂慢慢欣赏,本王便不打扰了。
说罢,他真的转身告辞离开了。
这楚王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单云溪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凑到司马靖的身边,老实说,你是不是跟他不对头啊?
司马靖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为何这么说?
他一进来,你脸上的表情都不对了!单云溪学着司马靖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面带浅笑迈步往前:你本来是这样的,但是他一进来,你就变成这样了。
她双手将自己的脸挤出了一个冷面的感觉,只是看起来却有些莫名的好笑。
芸香和卫子虞看了都有些忍俊不禁。
司马靖也笑了,他将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手心里:你倒是观察得清楚。
那是她心想着,司马靖的事情她观察得可清楚了。
单云溪顺势坐在了他旁边,哎哎,他到底来有什么目的,你是不是知道?快点告诉我吧,到底他是为了什么要请我们看戏,我才不信他是为了什么兄弟情意呢。
司马靖轻轻捏了捏着单云溪柔软的小手,就是这白皙的小手,既能救死扶伤,又能将孔武有力的大汉打倒在地,而摸在身上又是另一番滋味。
他抬头定定看向她,道:他是来给本王送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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