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县城后,张少尘混入了街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今天正是德清城乡赶集的日子,像张少尘这种身穿布衣的小厮,在街市中十分常见,毫不起眼。
顺着人流,他看似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但其实,他的目光极为机警敏锐,不停地在人群中朝四处张望。
看似寻常的张望,其实将街市边边角角中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的样子,人群中的张少尘,忽然看到了一个身材神似严红露的妇人,从前面的街角处匆匆地走过。
少年眼中精芒一闪,立即跟了过去。
如果,之前跟百里乘云议论的那些小师弟、小师妹,看到了少年眼中的这抹精芒,便会很吃惊,会觉得这少年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而他们确实不知道,自汉阳峰那一个血色的夜晚之后,张少尘的内心里,有些东西没变,但其他很多很多的东西,已经是判若两人了
跟过去后,张少尘看到妇人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便心想:这严红露,果然十分警惕。
但要说她有多警惕,也就那样吧。
也许从严红露的角度看来,她自己行踪隐秘,从来没出过问题,最重要的是,她的真正面目掩饰得很好,根本没什么人对她起疑,更别说来跟踪她了。
所以严红露警惕归警惕,却还没警惕到那个份儿上。
这种情况下,张少尘以有心算无心,越发掩盖自己的形迹,便让严红露始终没发现,原来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人群中,还有个旧相识的少年,在跟着她、盯着她。
没过多久,严红露便走到了一个叫香远楼的酒楼门口。
香远楼装修得不错,那屋檐高挑,栏杆朱红,只不过地点相对偏僻,并不在街市中心,所以人气并不旺盛。
走到香远楼前,严红露左右稍一张望,就进了门,又几乎没有停留,径直走上了二楼,进了二楼靠里的一个雅间。
张少尘也跟着她上了二楼。
本来他想进严红露的雅间隔壁,没想到跟店伙计一说,才知道那些雅间包厢,都被人订了。
张少尘没办法,只好不动声色地找了个背对严红露雅间的大厅位置,坐了下来。
好像雅间里,除了严红露外,还有人。
严红露进去后,包间里安静了一小会儿,他们便开始交谈。
不过他们交谈的声音,比较低,外面并听不太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于是张少尘心里挺着急的。
不过他表面,显得若无其事,点过菜后,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和其他单独的食客没什么不一样。
没等太久,严红露就出来了。
张少尘背过脸去。
严红露左右稍稍看看,也没怎么细看,就径直下楼去了。
张少尘没有动。
过了好一阵子,又有个人出来了。
他也没有动。
片刻后,他便在桌上扔了一锭分量足够的银子,跟着刚刚那个人,下楼去了。
出了酒楼的门,张少尘不紧不慢地跟着那人。
此后在街市的人群中,那人偶尔一回头,就在这惊鸿一瞥间,张少尘看到了:
虽然这人,已经修饰装扮,但这人,就是龙沧江!
见是龙沧江,张少尘忽然感觉很是欣慰,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付出,没有白费。
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龙沧江的出现,印证了张少尘的一些想法。
不过他才高兴了片刻,他很快就一惊:
哎呀,不好!羽霓有危险了!
他现在,肯定是见不到独孤羽霓了。
但他心里有了警兆,毫不迟疑,立即动身,跋山涉水,披星戴月,还御剑化符地急行了一夜,终于赶在第二天的天明时分,赶到了洞灵山的附近。
此后他耐心等待,按照上回的方法,找到了下山采买的羽霓贴身剑侍绿香。
上一回,他已经把鲁夫人刘香所说的隐秘之事,告诉过绿香;这一次,他结合上回的说辞,再加上这回看到的情景,在一五一十的陈述之后,便十分郑重地告诫绿香:
黑玉观音严红露,绝对有问题!
没想到,绿香依旧冷着脸,等他说完后只是冷冷地斥责一声:胡说!
什么?!
张少尘这一下可真的急了!
我不是胡说!他又气又急道,绿香,你这是怎么了?虽然咱们曾经有误会好好好!我承认,是我不对,不该骗了你们,但一码归一码,我现在可是亲眼所见,又千里急奔,来跟你们示警,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绿香,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已经被严红露给收买了?!
说此话时,他已经冲前几步,逼到绿香近前,不仅一脸怒容,那手也按在了天灾剑的剑柄上!
绿香这时,被气势汹汹的少年,逼得连连后退,最后她哭了!
她刚才一直紧绷的面容,一下子就垮了!
她哭着说道:少尘,严、严红露她,已经把小姐给带走了!
什么?!张少尘一惊,立即厉声叫道,她怎么带走羽霓的?!
她、她说,她们议定好的计策,终于等到实行的良机了。所以、所以绿香抽噎着说不下去了。
你家小姐就相信她了?我上次不是跟你示过警了吗?你到底有没有跟羽霓传过我的话?张少尘气急败坏道。
我说了!这时绿香再也不端着了,哭着道,上回听你说了,我犹豫了好几回,还是去跟小姐说了。可小姐竟没什么惊奇,只是冷冷地说:‘那个骗子、叛徒的话,有一句能信?’
之后她还把我骂了一顿,怪我跟你私下见面。
哎呀!张少尘一拍巴掌,惊惶叫道,她这是没信啊!
一时间,洞灵山下这两人,简直惊得面无人色,仿佛都听到自己心碎了的声音。
绝望之际,不甘心的少年,又请绿香帮忙牵线去找冷天霜,谁知道在山脚下等了一个多时辰,听绿香传回来的消息,却是白衣恶客冷天霜,已经不在洞灵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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