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你有怨气,只怪你分不清轻重、分不清内外。
你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你可知,我独孤横行,本来对你,抱着莫大期望的。甚至、甚至
当他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魔灵殿中众人看得分明,此时他们敬重的独孤教主脸上,失望的神情,甚至多过了愤怒。
张少尘也从独孤横行的话语里,感受到这种强烈的情绪。
这一刻,他忽然好像也变得很难过。
这种难过的感觉,也让少年如同被毒虫蛰了一样,既疼痛,又恐惧。
烈石长老何在?沉默了片刻的独孤横行,忽然喝道。
属下在。专掌教中刑罚的烈石长老,出列躬身行礼应道。
他这等恶行,该当如何惩罚?独孤横行冷冷问道。
回禀教主,烈石长老拱手沉声说道,此等恶行,当废去一身功法,浑身剥光,吊于后山寒潭之上,受瀑布激流冲刷三日。
三日后,若不死,革出师门,驱逐下山。
听得这等重罚,众人皆惊,但宝座之上的独孤教主,却皱眉说道:怎地如此之轻?
一听此言,众皆凛然,知道向来表面性烈、其实宽厚的独孤教主,是动了真怒了。
也不知为何,众人都觉得过重的惩罚,听在张少尘的耳里,却忽然生出一种轻松的感觉——
他终于要解脱了
整个大殿中,气氛沉重而阴郁。
这时候,恐怕也只有殷志昂,正在内心中一阵狂喜。
哈哈!张少尘,你现在终于知道了吧?你是斗不过我的!
如果知道有今天,你还敢勾引我妹妹、阻挡我上进的路吗?
这真是应了那句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汤圆,我挚爱的汤圆,你在天有灵,便睁开眼看看吧,你的主人终于替你报仇啦!
这一刻,殷志昂神清气爽,大喜过望,并且胸中充盈着一种圣洁正义的情绪:
他觉得,自己保护了妹妹,守护了家庭!
他高兴,那站在宝座一旁的独孤羽霓,却陷入了难过和纠结的境地。
听到烈石长老说出的刑罚,她十分心惊。
看着下面好似一脸无辜的殷志昂,魔灵圣女现在心中想的却是:
殷志昂,绝不老实。至少在一件事上,他说了谎。
他刚才说,和张少尘交好?如果放在以前,我可能和其他人一样,也就相信了。
可前些天,我分明看到,张少尘想埋伏你,跟你动手,却不知怎么的,他半路上又退缩了。
就看他先前受过的伤,便知道,一定是你殷志昂暗害了他!
于是本圣女便看不过,改头换面,蒙面出手,教训了你一番。
你居然还有脸说跟他交好?真是又坏又虚伪!
唉!
也怪张少尘这家伙,真个是心慈手软。要是当时一剑把姓殷的这厮料理了,他还能站在这儿对你落井下石吗?
那我要不要把他们两个其实不和的事情,说出来?
可真的说出来,也不一定有用,甚至还不如不说,免得火上浇油。
毕竟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很难说得清,真说出来,只会更让人觉得,张少尘品行不端,还想暗地里埋伏同门。
唉!这事儿真是一团糟,真说出来,恐怕弊大于利啊。
如果这时候,让殷小怜能知道圣女的心声,就会知道,她可能,冤枉自己的少尘哥哥了。
而独孤羽霓,能当一教圣女这么多年,即使年才韶华,不少想法,还是比较老成的。
比如对现在这事,她就想起自己近年来,通过对教中事务的观察,总结出的一个经验心得:
对身居下属的人而言,在自己的上级面前,如果做一件事,可能有好的结果,也可能有不好的结果,那往往还是不要去做;因为很奇怪的是,做了之后生效的,往往会是那个不好的结果。
以前独孤羽霓觉得,这条经验心得,自己永远都不会用得到,没想到却在今日的魔灵殿里,真的碰到这条规律的应用场景了。
按照她总结的这条心得,她就不该把张少尘和殷志昂交恶的隐秘事情,说出来,那样往往生效的,会是那个不好的结果。
但只是稍一纠结,她便决定,还是说吧,因为烈石长老说出的惩罚,实在太重了,至少她独孤羽霓完全不能接受。
她已经很清楚地发现,自己已经不习惯没这个臭小子的魔灵教了。
所以,到这个份上,她也只能说了,说出这事情后,至少能证明,殷志昂刚才说的和张少尘亲善,纯粹是在撒谎。
只要能证明他有一点撒谎,那他说的其他事情,也就不值得采信,说不定就能让张少尘翻盘呢。
这么一想,独孤羽霓暗道一句豁出去了,便准备要开口了。
但让她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就在自己准备不顾一切说话时,却忽然台阶下有一人,一个箭步冲出了人群,奔到大殿中央,冲着殷志昂怒吼道:
殷志昂,你在撒谎!
什么?!众人闻言皆惊,殷志昂更是惊得差点跳起来!
独孤羽霓则先是一愣,再是一喜,便把已经涌到嘴边的话儿,给悄悄地咽了回去。
众人看得分明,这突然出列质问之人,正是金灵堂的右护法步阳斌。
步阳斌体态比较壮实,但脸上显得有些瘦,五官显得有些平,脸色也显得有些泛黄,总之长相挺普通,正是此时中年汉子最常见的模样。
虽然长得不出众,但作为金灵堂的右护法,独孤横行对步阳斌还是知道的。
见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出,独孤横行便眼一横,瞪着他喝道:步阳斌,你在说什么?
被教主喝问,步阳斌却不卑不亢,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后说道:
禀告教主,此事并不关张师弟事。
暗中居心不良坏事者,另有其人。
啊?
步阳斌此言一出,整座大殿中,霎时响起一片惊讶声,就好像整座殿堂中突然刮起了一阵龙卷风,嗡嗡声轰然而起,回荡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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