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琉月就好像忽然开了窍,终于对这少年,有了正确的判断。
基于这样的判断,她现在就在等。
因为这少年,看着那端正的面容、清澈的眸子、磊落的姿态,应该是个正人君子。
既然是正人君子,按照他们人族的习气,那他见自己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如此尴尬为难,那不应该很君子的,主动帮自己解围吗?
所以她就在等,等少年主动帮她解围,说,“都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自己恐怕还是错看了这少年,这家伙分明就是很可恶。
自己这样的“淑女”,已经在给他表现的机会,没想到他却只是笑吟吟的,紧盯着自己。
看他那笑容和眼神,虽然没说一句话,但每一个表情都仿佛在喊:
“你快道谢!你快道谢!”
“可恶!”琉月心里悻悻地骂了一句。
说不得,她还是要道谢的。
这少年能没风度,她可不能。
毕竟她是羽灵女王呢。
于是,万般纠结、柔肠千转之后,琉月终于如蚊吟一样,支支吾吾,语音低微地说道:
“谢——”
本来她想说,“谢谢你了”,却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以博大的胸怀,刚说出一个“谢”字,那少年便立即接茬叫道:
“别着急谢,还有呢!”
“可恶!”琉月立即大恼想道,“不急着要我谢,那你刚才挤眉弄眼的那表情,什么意思?”
“你这家伙,分明是在故意捉弄我么!”
羞恼之下,琉月正要反唇相讥,却听少年又叫道:
“那个身上衣裳最好的,给我出来!”
琉月闻言讶然,不明所以。
正讶异间,她忽听到后方一声响动,扭脸一看,却见先前在乐城街中,调戏自己的恶少,正灰头土脸地跑出树林,朝这边一瘸一拐地跑来。
“怎么回事?难道被打劫了?”
琉月大为惊讶。
原来正往这边跑的蒋大少爷,哪有先前在乐成街头,风流自赏、随意调戏的派头?
本来风骚无比的绣红花绿绸袍,这会儿不知道被什么扯得一绺一绺的,就跟块破布帘似的披在身上。
再加上满脸泥污、一瘸一拐的样子,恐怕光被打劫还不够解释,这得在被打劫的基础上,再被恶狗追赶、摔进路边的泥坑吧。
不管他样子多可怜,一看见他,琉月就怒从心头起。
先前这厮淫词浪语,自己还记着呢,尤其居然敢伸出爪子,在自己那儿……
琉月都不愿意想下去!
她立即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骂道:
“你——”
这怒骂才刚起了个头,没想到这蒋家恶少爷,竟然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不仅跪下,满脸泥污的蒋世俊,还带着哭腔连声叫道:
“我混蛋!我不是人!”
“我不该当街调戏姑娘。”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就请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个不知事的妄人吧!”
蒋世俊哭嚎着道歉时,张少尘在一旁看着他,不住地冷笑。
等他稍稍停住,张少尘便对琉月道:
“姑娘,你要是还不解恨,就往他屁股上扎一剑吧。”
说着话,他便把自己的剑,递给琉月。
这样一来,琉月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摇了摇手道:
“算了,我气消了。”
“好,我知道了。”张少尘把剑锋一转,指着地上的蒋世俊道,“蒋家大少爷,听到了没?”
“人家姑娘心肠好,不跟你多计较,还不给我快滚?!”
听到这恶狠狠的话,蒋世俊却如蒙大赦,一骨碌地爬起来,就往南边乐城县方向跑去了。
落荒而逃时,这生性浮夸的富家大少爷,还忍不住一路跑、一路叫:
“姑娘,真的对不起!”
“是你太美了,我才没忍住!”
一听此言,张少尘立即朝他逃跑的方向仗剑大喝道:
“呔!胡说八道什么?”
“她能美到让你忍不住的程度?”
“分明胡言,快给我滚吧!”
如同“声控”一样,被少年这一吼,纨绔子弟奔走的速度就更快了。
不知道怎么的,琉月听到少年刚才这句话,总觉得怪怪的。
她心说:
“你这么讲,难道在说我不够美吗?吸引力不够吗?”
但这时候,她肯定不好意思开口反驳少年的。
她这时心里又一动:
“嗯?不对……”
“他刚才为什么说,如果我不解恨,要往那恶少屁股上扎一剑?”
“难道……”
“他之前看到我那儿……被摸了?”
“可恶!”
想到这里,她有些气恼,脸就又变红了。
正心潮起伏时,她听少年又高声叫道:
“那个衣裳还能看的,给小爷我出来!”
琉月虽然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但已经有所期待了。
这回从树林里钻出来的,是那个坑了琉月的胖奸商。
早上还吃人不吐骨头,这会儿却已是鼻青脸肿、一脸的谄媚相。
胖奸商自然要比那纨绔恶少,懂事得多。
出来后,跑到少女面前时,猝不及防中,他竟抡起巴掌来,主动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一下子他便疼得流出眼泪来。
泪水横流之际,就让他这张本就红肿的胖脸,霎时间就像一只摔在地上的烂柿子,还被人又踩上了一脚。
还别说,有这一双泪眼,让他接下来的话,显得格外的诚恳。
“姑娘!我老陶真是瞎了狗眼,上午看货竟然看走了眼,压低了您的价,实在对不住。”
“这样,小的不仅按市价补足,还给您额外两倍的赔偿!”
说着话,他已从腰间解下一只不大不小的布囊。
翻开布囊的袋口,琉月和张少尘两人一看,便看见里面装的都是金银锞子。
就算此时日光不算很分明,这些金银锞子依旧在黑布口袋中,灿灿地放光。
刚开始时,姓陶的胖奸商,还在那儿点数。
不过才点数了一小会儿,他好似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把钱口袋一扎,整个地递给琉月,还不住地说:
“唉!小的真是老糊涂了,还数什么啊?”
“我都忘了,卖给姑娘的货品,也质次量少,这些钱作为补偿,可能还不够呢。”
说着话,他将钱袋死命地塞给琉月。
真正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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