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她也是第一次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然而，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顾绍昀。
“好。”
沈染点了点头：“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那你就跟我一起去。”
“嗯。”
顾绍昀点了点头，握住了女人的手掌。
灼热的手掌就在这一瞬间触及到了她的冰凉，他分明感觉到她的手指冷如雪一般。
他心里的愧疚和后悔就在这一瞬间，宛若潮水一样汹涌的迭起。
要是从一开始，他们两个人之间就没有争执那该有多好？
要是所有的外界因素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该有多好？
可惜一切并没有如果。
下午三点，顾绍昀约见了几个月前就找好的私人医生mr lee。
mr lee是英国著名的骨科专家，治疗过很多稀有病例。
顾绍昀提前好几个月预约，就是为了让他腾出时间。
刚刚好在沈染电影杀青的时候把手术做了。
可是有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总是会事与愿违。
“mr lee，你好。”
顾绍昀赶到了滨海大厦的二十七楼，mr lee就住在这里的商务间。
看到顾绍昀匆匆赶来，额头上还涌现出嫉妒汗珠，他勾了勾唇，嘴角瞬间迭起一抹笑容。
“你好啊，顾总，一年多没见了，你还是风采依旧。”
mr lee笑脸盈盈的开了口，他的语气很温和。
看得出来，他们在英国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你这么忙我还让你过来，耽搁你的行程没有？”
顾绍昀客套的开口道。
“没有，我来也当旅游散心一场。”
mr lee温和的说道。
“这次我特意让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我看看我太太的病情。”
顾绍昀顿了顿，提起“太太”两个字的瞬间，他忽然拧紧了眉头，目光如炬。
“她手受伤的资料我这边都看了。”
mr lee打开了手中的资料，看了看，又想到前两天顾绍昀跟他说的话，眉头疏地拧成了死结：“我本来还以为你这次叫我来，是直接给她做手术的，但是我确实没有想到，她竟然怀孕了。”
话音落下，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那些话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出，他却欲言又止了。
“mr lee，我想问问，怀孕会对她的病情有影响吗？”
顾绍昀似乎能够从mr lee的微表情之中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的心跳骤然迭起，像是被棒槌锤击一般，汹涌来袭。
mr lee迟疑了一秒，拿起资料又放下。
“既然你如此开门见山，那我也不隐瞒你了，会有影响。”
这句话就像是一块巨石，就在mr lee开口的那一瞬间重重的压在了顾绍昀的身上，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我是建议，这个孩子，还是不要了。”
mr lee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把这句话告诉了顾绍昀。
“我们是朋友，所以这件事情，我并不想对你有所隐瞒，你太太现在怀孕，风险太大。”
mr lee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先做手术，你太太的这个病就是当时伤口处理没做到位，所以感染了，要是再这么拖下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
这四个字就像是晴天霹雳，瞬间给了顾绍昀当头一击。
他只听到大脑响起了一阵嗡鸣的声音，不断的回旋着。
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瞬间退却，连一点点都不剩下了。
顾绍昀攥紧了手掌，青筋就在这一瞬间狂烈的暴起，血液也开始变得沸腾起来。
“而且，现在要孩子，真的不太好……很危险。”
mr lee又看了一边手中的报告，陡然开口道。
这些话，让顾绍昀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泯灭。
他失落的垂下了头，眼底的光泽好像在这一瞬间完全退散。
“这样吗？”
他幽幽的注视着mr lee：“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只有先做手术。”
mr lee坚定的开口道。
顾绍昀知道，一切都没有余地了。
现在，除了她的命，他也什么都不想要……
“顾总，我希望你能尽快做决定。”
mr lee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语气里充斥着几分紧急的意味。
顾绍昀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必须要尽快安排手术。
但是手术一开始，这个孩子就留不住了。
“嗯。”
顾绍昀点了点头：“让我想想。”
城市的霓虹灯分明那样鲜亮，可是在顾绍昀看来却暗淡不已。
他有些失落的站在灯下，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结果。
mr lee的忠告对他来说就像是一根刺，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心里。
但是他只能这么做，别无办法。
只是，他还在想着，这件事究竟应该怎么告诉沈染。
她的身体本就不好，他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
虽然她一直以事业为重，但是这几天他看得出来，李嫂每次给她炖汤她都按时喝了，没有一次落下，其实，她心里也是很在意这个孩子的。
可偏偏就是因为在意，有些话，才说不出口。
“顾总，找了您好久，咖啡已经买好了。”
肖轶提着咖啡，气喘吁吁的挪动着脚上的步伐，朝着顾绍昀的方向挪步而去。
只是，顾总失魂落魄的看着前方，眼神里面已经再也看不清楚任何的神采。
他并没有听到肖轶究竟在说什么，也听不清他叫他的名字。
他的思绪已经被完全牵着走了……
“顾总！顾总！”
连续叫了好几声，肖轶的米光停格在顾绍昀的脸上：“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终于从思绪里回过神来，顾绍昀被肖轶拉扯回来。
他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格，落寞的眼神就在这一瞬间注视着他。
“怎么了？”
顾绍昀的语气听上去异样的没有力气。
第一次，肖轶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模样。
“没，没什么。”
肖轶连忙摇了摇头：“顾总，咖啡。”
话音撂下，顺手把咖啡递给了顾绍昀。
“哦。”
顾绍昀心不在焉的接过咖啡：“今天你开车。”
话音落下，他挪动着脚上的步伐离开。
肖轶迟疑了一秒，似乎有些意外，但是紧接着他连忙点了点头：“好。”随后便跟上了顾绍昀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