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璟翎看了看即将有望康复的腿,露出一丝愉悦。触碰到那条纤细冰凉的手臂,他赶紧去隔壁再拿一床锦丝天蚕被给白甯菥盖上,可是睡着的人紧皱的眉锁怎么都抚不平。
“对不起……”这三个字他已经好久没说过了,他害怕白甯菥从此都对她不冷不热,明明相隔很近,却好像离着千里之遥。
他趴在旁边,因为过度的劳累慢慢进入浅睡状态,可是根本睡不安稳。
“不要,不要~”趴在一旁守着的欧阳璟翎被白甯菥不安的梦呓惊醒,她嘴中不停在喊:“熙熙~熙熙~”
欧阳璟翎用干净的白帕把她满脸的汗珠轻轻擦去,一边试图叫醒她:“白甯菥~醒醒~”
啊~一声惊叫,白甯菥从噩梦中惊醒。连日的过度劳碌让本就虚弱的她更加弱不禁风,一个坐不稳,差点栽到地上,好在欧阳璟翎眼明手快护住她。
“甯菥!”
刚才白甯菥一阵眩晕也没看清旁人在,这会揉了揉眼皮看清对方被吓了一跳,趁欧阳璟翎不防备之际把他推开然后一直往里面缩。
那恐惧的眼神让欧阳璟翎后背一阵发凉,他害怕看到白甯菥这么惧意的神色,好像一个眼神就能否定一切可能。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欧阳璟翎不敢过去,怕她情绪激动。
刚才那一声惊叫周边的士兵都醒了,单願来到帐外朝里面喊:“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去忙你们的吧。”
“是。”
看到递过来的丝巾,白甯菥定了定神,呼出一口气,木然接过,擦了下脖子上的汗滴。他梦到欧阳璟翎把夏承熙杀了,提着头颅说要给自己当礼物,所以刚刚醒来才会对欧阳璟翎感到害怕。
不过她很快就把现实跟梦境区分开来,慢慢缩回被子里。
实在是太暖和了,一离开她就觉得冷到发麻。
“对了,外面怎么样了?”白甯菥没敢正眼看过来,主要还是因为想到在马车的那个吻。
纵使轩辕煜再怎么伤害她,这段情也不是轻易就能放下的。
她不可否认自己还是爱着轩辕煜,只不过没那么强烈而已,现在她还处于努力忘却的阶段。
欧阳璟翎见她回过神了,稍微扬了口气,“目前还没结果,只是你怎知天花能解,本王身边名医不在少数,博览群书,却也无计可施,据本王了解市井医书学识有限,你应当不是从医书上知晓的吧。”
他没有证据,只是忍不住想试探:“你跟本王说实话,你真的是白甯菥?”
欧阳璟翎从不说没有底气的话,会这般询问必是起疑。
他前前后后把白甯菥从小到大的生活都打听了遍,而问题就出现在她救完淑贵妃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
江湖易容术十分厉害,难保期间没有人做手脚。
白甯菥并不害怕欧阳璟翎的逼问,反正自己是否货真价实旁人也看不出来。
“殿下这话真可笑,难道丞相连自己的女儿都能弄错么?”
自己的种种行为的确可疑,但欧阳璟翎对自己的不信任还是让她都点难受。
加上干活干了一个晚上,她是又累又困,也没来得及沐浴,这会身上黏糊糊的,她可接受不了。
自个掀开被子,环抱双臂起身到架上拿外衣。
“你要去哪?”看到白甯菥爬过来穿鞋就直直往外走,直接把他当隐形人忽略掉,他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拉住她。
“回去梳洗一下。”白甯菥面无表情看着帐门,伸手摆脱那只有力的臂膀。
但是没甩开,反而被拽得更紧。
“天还没亮,暂且将就一下,你身体还没康复又这么操劳怎么吃得消,就算跟本王生气也不必糟蹋自己的身子。”
他并非故意不信任白甯菥,只是觉得白甯菥小小年纪就锋芒毕露未必是件好事,不说别的势力,单是轩辕煜的不怀好意就难应付。
可是白甯菥没有片刻好脸色:“殿下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您在我心中还没这么重的地位足以我糟蹋自己,我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清楚。如果说我欠了你什么那我现在这副惨状也算还你了,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我白甯菥不怕死,可我怕无辜惨死。”重重的赌气口吻,白甯菥挣扎着就要走,一刻也不想多留。
这话听着很重,里里外外都像是某人自作多情,欧阳璟翎本就脾气不好,可他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气话,做不得数,为了后面的计划不出差池,他这回还真得好好收敛自己的脾气。
“那夜是本王错在先,本王向你道歉。”
等了一会,发现白甯菥没有动静,他又降低姿态继续道:“包跨刚才的事,本王不该疑心你。”
虽然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情愿,起码语气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