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想,若是这个女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会不会暗中配错药加害于他,篾片蛊非比寻常,多一丁点药量,少一丁点药量都能要人命,这也是他不敢轻易去别国求医的原因。
但是白甯葸的话让他有些吃惊,这是不是说明他是信任她的。
“我相信任何一个真正的大夫都不会希望自己的病人死去的。”
这话如果是为了让他安心,那效果的确达到了,他看到她的发自内心的真诚,毫无芥蒂,毫无恶意。
另外,那晚给男人把完脉还有综合短暂的相处,她都发现这人好像在哀痛中沉沦,作为一名合格的医者,她还是善意提醒道:“只有身心都健康才算得上是一个健全的人,你的情绪很消极,其实对你蛊毒毒发也是有影响的,人命不过寥寥数载,那些不愉快的能放下固然好,放不下藏于心底未尝不是件好事。”
“那你呢,堂堂相府受万千宠爱的二小姐放得下么?”男子反问道,两次都听到她的歌声,恰恰暴露了她的心事。
在书房处理公务他就听到单願跟觅月两个下属在门外小声议论白甯葸跟沈硕一事,所以他对号入座,主观以为白甯葸在为沈硕而烦心。
果然说服别人不行,因为自己都做不到,白甯葸苦笑:“或许我这一生都放不下,可我不会沉溺其中止步不前,我会代他看遍人世繁华,浩瀚天河下与他同步描绘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细水流长。”
男子没想到白甯葸还有这般心思,爱之深情之切,目光不由得被她所吸引。
可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别扭,好像有什么需要抓住,不抓紧就会永生错过一样。
借着月光,男子这才注意到这把奇特的乐器,“你那是什么,不像是琵琶。”方才她好像就是用这个弹奏的。
“哦,这是吉他,朋友送的一种乐器。”
白甯葸看过去,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措手不及躲避,她把头转向一边,不是害羞,只因想起伤感事不想让外人看出她的脆弱而已。
人人都有无奈,她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男子眼底,接触了这个女子几回,他也算加深对这个女人的了解,故而没有戳穿。
“唱得不错,却最伤感不过。”
“你这是夸赞我么。”白甯葸还真是受宠若惊,还以为这家伙就会动不动翻脸不认人呢。
感觉自己鸡皮疙瘩蹭蹭往上冒,这人居然可以听懂她的情感。
“是啊,很忧伤。生而为人就是一场劫难,深处什么样的境遇便会有什么样的忧愁,我只是借住乐器淋漓发挥罢了,一个人想要在这样的世道平平安安,这不失为一个宣泄的办法。”
英雄所见略同,男子不得不对白甯葸有新的见解,她够聪明,世俗又通透看得开。
“怎么,你遇上麻烦?”万事有始有终,他突然很好奇到底是跟沈硕的什么事让一个小女儿家有这般深的感慨。
“没有。”对于一个外人她不打算吐露心声,想着明儿一早就上门找舒梵音倾诉去,她的苦只有舒梵音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