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一眼对视,小男孩怯生生的目光,实在让人心疼个,如果默默有吃的,一定会拿出来分给他一些,只是现在她怀里也是空空如也。
时弧月清一下嗓子,率先打破了这里的沉默,各位,你们是这柳氏庄园的人?
大家齐刷刷的摇头,他们只是看了时弧月一眼,又赶紧将头埋了下去。
时弧月最终只能将目光落在那为首的男人脸上,他的眼眸中闪烁出的全是愁云。
我们并不是这庄园里的人,我们是逃荒过来的他再次叹了口气,说是自己最不愿说的话。
逃荒!居然又是逃荒!
这几天,时弧月已经接二连三的听到过很多遍这个词了。
他的脸色一变,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你们也是江城人?
公子,你是怎么知道的?男人有些诧异。
今年江城那边雨水很大,很多村镇都淹了时弧月跟着叹了口气,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儿。
他心中已经开始思索了,这些人应该都是些农民百姓,天下大雨淹了田地,他们颗粒无收,没办法继续生活,也只能颠沛流离。
想来是一路逃荒到这里,赶上了这无人的庄园,在这借宿不想被外人打扰了,只好装神弄鬼吧。
是啊,我们是江城林秋镇王家村的,本来我们村上生活还算富裕,但这两年苛捐杂税比较重,粮食除了要交税,剩下的也只不过刚够口粮,谁想到,今年阴雨连绵,大雨一直就没停过,天地早就被淹了,种下去的苗都被泡烂了,我们是颗粒无收,实在拿不出粮食来交税了,官府一直在催我们,没办法,我们也只能离开村子跑出来了现在就连我爹也唉
男人叫王大牛,是村长的长子。
逃荒路上,村长因为年纪大,身子不济,再加上许多天吃不上饭,生了重病,他们没钱治疗,拖的越来越重,没过几日,一命呜呼了。
什么?你们颗粒无收,官服还要问你们征税?简直岂有此理!默默实在听不下去,就差拍案而起了。
她气鼓鼓的为这些人愤愤不平。
之前在破庙里那几个乞丐的情况跟他们一样,也是因为天灾成了难民乞丐的。
姑娘,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道理可言。旁边一个中年妇女低声开口。
她拢了下蓬乱的头发,眼神里也满是悲切。
默默认出了,她就是刚才的那个白影。
你就是刚才装鬼吓唬我的那道白影!她指着女人,一脸恍然大悟。
实在是抱歉了,姑娘,我们也是不得已才为之,我们只是想在这里有个容身之所。女人说着,将头默默垂了下去。
她是王大牛的老婆,村长死后,村里的人们一路跟着他们夫妻二人逃荒到这儿,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座园子容身。
没事没事,不怪你们就是了,你们也都挺可怜的。默默心软,听了别人的身世如此凄惨,也就没再去责怪他们。
时弧月在旁边一言不发,心里已经拧成了疙瘩,这件事自己必须要给这些难民们一个说法!
默默和难民们一起席地而坐,也和他们聊了许久,越聊心中越是气愤,恨不得挽起袖子,帮他们去教训那些官差。
什么?你们不交税他们还打你们?
是啊本来这两年赋税就越来越重,我们只是种地的农民,赶上收成不好的年景,种出的粮食,交了税,甚至连口粮都不够了,谁想到今年这大雨,实在是把我们的希望全都浇灭了
这么说着,不少人都已经纷纷落下的泪。
默默没有体会过他们的生活,但听这些人如此讲着,她心里也全都是愤懑不平。
除了天灾,她将所有的罪责也全都归结在难民口中说的官府上。
这些做官的也太过分了,不体恤民情,还要收税,年景这么不好,他们应该给你们拨款才是!
拨款?呵呵呵呵我们想都不敢想呀王大牛苦笑了两声,若不是知道这里没有旁人,这话他甚至连提都不敢提。
面对这样的情况,作为小老百姓,他们也只有认命的份儿。
那你们这些日子都是怎么生活的?时弧月突然开口关切着他们。
父亲带着我们一路逃荒讨饭过来,除了他老人家之外,村上也有一些老弱妇孺扛不住,风吹日晒和饥饿,生了病,最后也全都不治而亡了,现在整个村上剩下的人不多了
想到父亲,王大牛的视线也模糊了,眼泪顺着眼角留了下来,他垂下头,声音很低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默默看着他,使劲皱着眉头,也不知该说什么话去安慰。
从小父母对她是极为疼爱的,她真的无法想象有一天他们会离开自己。
他们除了讨饭继续维持生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不知道哪一天他们中的谁就扛不下去,也像那些逝去的村民们一样了
时弧月只恨自己身上没有更多的干粮,也让他们能够饱餐上一顿。
看着这些骨瘦如柴,蓬头垢面的难民们,他也在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咬紧牙关定要给他们一个富足的生活。
这一夜,时弧月和默默跟这些难民们一起度过。
他们在院子里割了干草,将唯一的一张比较完整的床贡献出来,铺好干草,让时弧月和默默在上面休息。
这次又和时弧月在一张床上,默默心中还是满满的羞涩。
那个要不你睡床上吧,我睡地下就好。她略显尴尬,说的支支吾吾。
那怎么能行?怎么可以让你个女孩子睡到地上?时弧月不依,扯着默默的手腕,将她拉到了床边。
默默尴尬的嘴角抽动,她不想睡地上,又不想跟时弧月同床共枕的,可是可是
哎呀,没什么好可是的,这床这么大,别说两个人,再多睡上两个都绰绰有余呢,我们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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