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快马加鞭赶到穆府的时候，场面已经控制不住了。
穆家的仆人几乎都退在门口，瑟瑟发抖地看着里面的场景，大气不敢出一下，落悠悠紧抓着白景云的手，有些茫然。
穆岚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整个穆家满目疮痍，但是无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景云，你要不要进去看一下？”落悠悠小声地问着。
他迟疑了一下，随手抓住了一个小婢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小婢女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出来，“奴婢不知，今日，今日陛下召见了大当家，回来之后，大当家就这样了，闭门不出，将奴婢们全部都赶了出来。”
白景云大概是猜到了什么，紧握着拳头，那架势，让人很难不担心，是不是下一秒白景云就会冲进皇宫和那个老东西对峙。
那一刻，落悠悠抬起头来，看着白景云焦急的神情，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些感情，浓于血。
有时候装作不在意，但是在真正的关头，依旧是会显现出来的。
其实白景云一点都不冷漠，相反，还是最重感情的人。
即使无数次嘴上说着和穆家断绝往来，但是实际上，有多次，他是真正断绝关系的？
有些事情，也就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见他犹豫地模样，还是落悠悠狠下心来，拉着他的手往里进。
“悠悠？”白景云明显被她的反应给惊到了，哪知道落悠悠随意一笑，“这是你的母亲啊，不管如何，这些都不变的，白景云，你很幸运，还有母亲。”
这些话戳着白景云的喉咙，那个本被允诺永远不会说出来的秘密，现在成为了他心底的牢笼，望着落悠悠真诚的眼神，那一瞬间，他有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愧。
如果这件事情让她知道地话，后果，一定是不堪设想的吧。
“白景云，你发什么呆呢？”落悠悠强硬地拉了他一把，将他的思绪从神游中给拉回来了。
他犹豫了半晌，接上，“好。”
穆岚的屋子周围一片狼藉，据下人所说，穆岚一回来整个人就有些癫狂，见到东西就砸，一点不剩，看着门口的残骸，落悠悠已经想到了当初究竟是一种什么情况。
屋子里已经安静地没有任何声音了。
只是偶尔有些小小的声响。
白景云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滚！”
粗哑的声音透着门缝传出来，白景云心里一揪，她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犹豫了半晌，开口，“是我。”
白景云标志性的声音传入的时候，穆岚幽暗的瞳孔中猛然闪过一丝清晰的光，像是绝境中看见的希望的曙光，她颤抖的手扬在半空中，又略显无奈地放下，取而代之是那阴暗的声音。
“你来做什么？”
声音极轻。
“你不是走了吗？”
声音逐渐加重，直到崩溃的嘶吼，“你不是说要和穆家脱离关系吗？你不是说你再也不是穆家人吗？你回来做什么！”
“砰”地一声巨响，瓷瓶清脆地摔落。
落悠悠颤了一下，不知所措，白景云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没事。”
“我可以进来吗？”他靠着门，轻轻问了一句。
没有人回答，他松开了落悠悠的手。
落悠悠担忧着却也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松开手，小心叮嘱了句，“注意安全，我在外面。”
白景云推门而入的时候，屋子里一片狼藉，生怕落悠悠看到这般混乱的景象，白景云一进门就迅速关上了门。
穆岚靠在一把椅子上，有些无力地抬眼看了一眼白景云，“进来干什么？不是不认我了吗？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白景云沉默不语，俯身将地上散落的东西收拾好。
“唰！”穆岚捡起地上的瓷片就朝着他那边扔过去，白景云躲闪不及，瓷片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细长的疤痕，渗着血珠。
“啪嗒啪嗒。”一滴一滴低落在地上，穆岚的手颤抖了下，咬着牙，“出去，穆家没有你这个人。”
白景云抿着唇起身，眼神炯亮，“陛下和你说什么了？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穆清儿的父亲，你对他干了什么？”
听着一系列的质问，穆岚猝不及防地笑出了声，“你来，就是来质问我的吗？”
“本王不是来质问你的。本王只是问你发生了什么。”他语气冷漠中夹着一些关心，可惜，她没有听出来。
她笑得薄凉，掏出虎符，扔到了他的面前，“给你拿回来了。”
白景云有些错愕地拿起了那块虎符，确实是当天他亲手交出去的，“你，陛下给你的？”
“他会给我，这是我，拼了命，给你拿回来，白景云，你给我听好了，你可以不认我，你可以不是我儿子，但是，穆家的东西是穆家的，你没有资格送出去，明白吗？穆家的东西，就算是穆家亡了，也不能落到别人的手里。”
穆岚眉眼里沾染着怒意，“东西给你了，你就走吧，穆家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穆清儿的父亲是怎么回事？”白景云揪着不放。
“我是家主，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轮得着他们管！”她衣袖一挥，仿若还是曾经那个眨一眨眼就会让所有穆家人抖三抖的女人。
白景云听着她豪气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走，“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人，本王已经不认识你了。”
“可笑，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穆清儿，她本就是我的棋子，穆家的所有人，包括你，也是我的棋子，我想用就用，想扔就扔！哪里来的那么多阻碍！”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愤恨地指着他。
白景云的瞳孔微微颤了一下，随后语气平淡，像是自嘲一样，“本王也是你的棋子吗？”
她散乱着头发，那模样，像是地狱修罗，怕是只有癫狂两个字可以形容她现在的状态，“是，你也是，你们所有人都是，我当初生你下来，就是想让你继位，让你成为皇帝，我，就可以当太后了，可以睥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