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抗军令,就是死罪,这有什么好争辩的,什么算计?”江默扫了一眼落悠悠,义正言辞地说着,原本王府周围的宅邸都已熄灯,听到外面的声音,都点起了灯出来看热闹
“军令?什么时候,将军需要被人押去战场了?军令只有逃兵需要惩罚,什么时候,将军来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了?”她语气严肃,没有丝毫的退让。
“将军上战场,这是天经地义,为国抛头颅洒热血,这是国民的荣幸!”
听着他的歪理,落悠悠气笑出了声,“天经地义,这世间本没有什么天经地义,生而为人,再为臣,若连生都无权,何以得战场安宁,何来繁荣家国!”她清冽的声音铿锵有力,就连屋子里的人都被这声音吵醒了,微微颤了颤睫毛。
“服从军令,服从圣旨,是臣民义不容辞的责任。”两个人争辩的声音响彻昏暗的天际。
“这天启是没有将军,偏偏要成贤王上?”
“能者胜之。”
“好一个能者胜之!既然成贤王能,那依我看,军权不如就交给成贤王!毕竟能者胜之!”她憋着气,忍着心里的火说道。
“放肆,军权这等事情,也是你一个无理妇人可以评头论足的?蔑视皇权,轻慢王爷,光这些,本王便可以给你定罪了!”
“有罪无罪,不过凭你一句话而已,哪里轮得到我来说,只是,这里是成贤王府,在王府门口撒野,你可有想到后果!”
江默理直气壮,“本王奉陛下之命,今日,不仅要算你的账,更要将成贤王带走,以军法处置!”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士兵,下令,“给本王冲进王府!捉拿成贤王!”
当是时,马吁叫声不止,震动京城,铁蹄“哒哒哒”不绝于耳。
落悠悠见此景,神色毫无畏惧之色,更是目光如炬,泰然处之地下令,“所有人退后,所有弓箭手待命!”
顿时,王府靠墙的树上,窸窸窣窣地响,王府的墙檐上,蹦上去数不清的人,各个模样凶神恶煞,手上的弓箭直对着江默。
江默顿了下,挥手示意自己的人动作停下,“你想谋反?”
“谋反算不上,擅闯王府者,杀无赦!”她咬着牙,“有圣旨也不行,除非陛下亲自来,伪造圣旨轻而易举。”
可落悠悠比谁都清楚,这张圣旨是真的。
她也知道,江默做好了准备,想要王府的人全身而退,难上加难。
她的眼神看向了不远处,等着那抹黎明。
“你在威胁本王?上!”江默目光凶狠,一声令下,百余官兵下马提刀而上!
落悠悠也不甘示弱,“放箭!”
说话的功夫,“咻咻咻”地一阵声音,无数的箭随声音射出去!稳稳当当地射在那些人的周围,将那些人团团围住,动弹不得。
江默被气得倒吸一口凉气。
落悠悠不慌不忙地从一个小将士的手上接过一柄弓,用力拉满。
精准地朝着江默的脚下射了过去!
那箭戳中了马蹄中,马叫声肆虐,江默差点甩了下来,他纵身一跃,落在地上,心有余悸。
“这只是警告,如果你敢再向前一步,这只箭最后射中的定是你。”她恶狠狠地警告。
江默听完,冷声狂笑,“杀王爷,杀皇子,株连九族,怎么还要重蹈覆辙吗?落家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独苗苗了。”他一步一步慢慢上前。
落悠悠被他的话刺激到了,紧握的双拳久久不能放下。
“其实诛你九族挺容易的,毕竟,把你杀了,这落家就没人了,能被连续两次诛九族,落家也是天启史上头一个!”
“你!”她咬着牙,方寸变化间,手上赫然一把锋利的断刃。
江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只是一个眼神,落悠悠就顿住动不了了。
不是什么邪术,是一种她不曾见过的气势,他在用眼神告诉落悠悠,他有千种万种办法可以让白景云一败涂地,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她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旋即,江默像是满意一般往后退了一步,“今日不想为难你,把白景云叫出来,这件事情就与你无关,否则,你是想和他一起承担吗?后果你承担不起。”
他的语气温润了些,若是单看这样的场面,还真觉得是江默在劝导一个穷凶极恶的犯人。
“后果,你说的是什么后果?”
落悠悠沉默的时候,不远处,一声清冽威严的女声清楚地传来,她的心被这声音给唤醒了一般,重新散发着光芒,死寂的潭水波动了下。
江默猛然转身。
穆岚一身黑色的将军服,一只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厚重的剑,那样的姿态,让人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那位叱咤风云的女将军。
也曾几何时,随父出征,立下赫赫战功。
无论何时,只要那身将军服在身,就会让人不由得想起当年的光景。
她的马蹄声在地上“哒哒”有力,清脆震人。
就连那匹马在马群中也是傲视群雄的存在。
江默见到她的那一刻,心里咯噔了下。
“这么晚了,穆家主还亲自跑一趟,真是难为你了。”他挥了挥手,让自己的人往后撤了撤。
现在的江默已经是腹背受敌,被穆岚和落悠悠双面夹击。
“有人半夜想对我儿不利,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要来,永安王,你可知我朝从未有半夜执行军令的先例,今日,你是想要破先例吗?”
他说到,“事出有因,来不及按照规矩走。”
“将军执行陛下命令,是理所应当,只是世人以为的理所当然,哪条律法上详细写尽这些?”穆岚跨步从马上下来。
姿势英俊潇洒。
“律法虽无,但是约定俗称的规矩,也便是最牢靠的律法!”虽然他现在进入了骑虎难下的境地,可他比谁都清楚,越是这样的境地,越不用怕。
他代表的是皇室。
若是他们敢对他动手,那就可以板上钉钉谋反罪,于情于理,他们都不会冒这个险,更别说,前两年,因为某些事情,穆家丧失了不少的军权,抗衡的力量自然是少了。
“半夜喧哗,扰人清梦,永安王未免也太没规矩了!”
白景云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传来,落悠悠猛然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