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落小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落悠悠被气笑了,“误会,误会什么?”
“误会我和景云哥哥的关系?”
她的脸一别,“你们不是兄妹的关系吗?难道还是说,我误会了你们的兄妹关系?”她轻轻一句话,就将文成的计划打乱了。
她自认为在感情上是一个绝对愚钝的人,可是文成的做法,就连她这个木头都看出来了,却还在这里强调误会,这是落悠悠难以接受的,果然,她局促了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我之前的话可能造成误解了,可是我是真的不想嫁人,在我眼里,景云哥哥也只是我的哥哥,没有别的想法。”她连连摇头,眼神单纯。
那表情,像是随时都会哭一样,落悠悠有些看不下去了,“算了,我没有不相信你,文成,你要明白一点,人要知足,曾经的我也和你一样不知足,觉得一切理所当然,最后什么都没有,我在这里只是想告诉你,珍惜你有的,不该属于你的,就不要去争。”
文成困惑的表情让落悠悠犯了难,“你能来王府,可以知足了,和成贤王以兄妹相称,这样你还不满足?现在王府里住一辈子,你以什么身份住一辈子?妹妹吗?你自认为是妹妹,可是外面的人不会这么想,你知道白景云为何会突然想把你嫁出去吗?”
她嗫嚅,“难道不是怕你伤心吗?”
她讪笑了一声,“当然不是,为何怕我伤心,就像你说的,你们之间本没有什么,我自然不会生气,他这么做,是为了你,你明白吗?”
“为了我?”
文成的眉头深锁,手上的手帕已经被她搅成一团乱了。
“女子十六未有婚约,还在王府常住,我说过,自洁无用,只要外面的风言风语一起白景云能挡得住,但是你呢?你的名声?不要了吗?”
她苦口婆心地劝说,哪知道文成的语气更急了,连带着对她发火。
“什么名声,我不在乎,我不要嫁人!嫁人有什么好!我宁愿在这王府里,外面的人说什么,于我何干,我只要不出去就好了!他们伤不到我!”她愤怒地将手帕往地上一扔。
落悠悠被她的神逻辑给打败了,一个人转过身去,独自消化心里的气。
这文成平日里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没想到也是个能气死人的。
她细细想着文成的话,慢慢琢磨着,似乎发现了一些问题,再转身的时候,她已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不是,你哭什么?”
她捡起手帕,再次塞到了她的手里,“你倒是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嫁人。”
方才她细细品读了一番她的话,她才明白了什么,在她的话里,先是不想成亲,再是想在王府里呆一辈子,这其中少了一些东西,就像是被割断了一样。
她想或许切入点就在之前的不想成亲上。
文成的哭声小了些,涨红的眼睛微微看向她,“不想成婚,不想嫁人。”
之后的她就一直说着这句话,无论落悠悠问什么都不再说。
她觉得其中一定有问题,虽然说月满楼里有些姑娘,也是不愿成婚,但是像她这样排斥的,她还是第一次见。见她不愿意说,落悠悠也不打算逼她,任由她趴在那里哭泣。
这时候,落悠悠心里的石头才算是放下了一些,起码文成的心思是真的单纯,只是有的时候不会表达,总是会让人浮想联翩,但是换一种想法,如果她真的不单纯,这些话只是为了激怒她呢?
“不会吧?”她想着想着,直接把自己给吓到了,这样的话,这个女人可以说是真的隐藏很深了,不过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多担心,毕竟若是真的有这样的心思,自己也能有信心将她扼杀在萌芽里。
一个柔弱的姑娘,有点心思还不是正常的,重点还是看看如何将自己的心思变成事实,手段,她见过的不少,就连叶澜都败在自己的手里,她又算什么。
她特意去找了白景云最得力的手下,明鹰。
这个陪着白景云出生入死的人。
从明鹰那里,落悠悠打探到了一些关于她的消息。
文成本身生活还是很富足的,但是后来因为文成公的原因,举家南迁,就陷入了这样的境地。
而文成公有三个女儿,最小的就是文成了。
文成的大姐姐出嫁的早,刚出嫁没有多久就去世了,而二姐嫁人之后因为文成公的关系也过的不好,毕竟这个时候文成公被贬,连累到了二姐的夫家,更是冷嘲热讽。
不甘受打击的二姐选择了自缢。
这是明鹰知道的全部消息了。
落悠悠听了之后很久没有说话,也逐渐明白了文成心里的结,其实有些根本就和她无关,只是因为年少的惨痛的经历,两个姐姐的悲剧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逃避,不愿意面对,这件事文成对待困难的方法,也是落悠悠没有办法改变的,年少的伤痕,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治愈?她不知道。
有些时候,她觉得文成在某一些方面和曾经的自己很像,而或许就是在这一刻,她明白了,自己才是最不知足的人,明明,她是个多么幸运的人。
哥哥,白景云,穆瑾瑜,荼蘼。
她拥有着最好的朋友和最可靠的后背,可是有些时候,她仍然觉得艰难,可是文成呢,她明明什么都没有。
她低下头去,不敢再想。
“白景云今日不在王府?”她问明鹰。
“殿下今日很早就上朝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她仰头,太阳已经悬在了当空,“一个上午?”
“嗯,事情比较棘手,估计不会那么早回来。”
“一定还没吃饭。”她想到了什么,让明鹰带自己去了厨房,已经有人在准备午饭了,落悠悠瞟了一眼,有些是小士兵,有些是穆府的婆子,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穆岚安排的,毕竟,也就只有穆岚会这么面面俱到。
她走进去,拿起了一个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