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落悠悠整个人愣住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澄澈的杏眼灵光闪动,犹疑地望着白景云,有些自嘲般地说道,“你说什么?”
这不是问句,而是一种无奈的自嘲。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皇后娘娘感染风寒,病情恶化快,不治身亡,并无你所揣测的意思。”他上前去,拉着落悠悠的手腕,却被她无情地甩开,“不需要你这样,你明明……”
她紧咬着唇,丝毫未察觉薄唇已经被咬出了血痕,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落悠悠的喉咙间,她不解,为何会这样?
她不再说话,拉着那个小宫女就走。
“慢着, 按照我朝先例,皇后薨逝后, 贴身公主必须陪葬!”煦皇没有半点犹豫,落悠悠寒光漫过去,“这样惨无人道的先例,居然还存在着,说出去,真是让人笑话,陛下如果要执意带走她,我那我便护着她,用我的全力护着!”
“推翻祖宗的规矩,你好大的胆子,还敢说你没有反心?”
她不屑地轻哧了一声,“世代的存亡不过是糟粕多余精华,明不胜暗,糟粕自然要驱除,不然,将来糟粕必致亡国!此乃忠告。”她每一个字都在挑战着煦皇的耐心,都在贬低着这个国家。
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让在那里的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
说完,她气焰十足地收回了目光,搀扶着已经腿软的小宫女离开了皇后的寝殿。
皇后和太后的突然崩逝,也让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民间的议论亦不少。
白景云稍稍驻足了下,走到穆岚都额身边,清浅了几句,也匆匆离开,而后,穆岚一挥手收回了自己的将士。
煦皇本不会吃那把葵,没想到自己的大计却被穆岚给硬生生搞砸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愤要走,顺便还对着身边的小太监说了些什么。
那个小太监当即朝着永安王的住处飞奔了过去。
启明殿是一个年代久远的宫殿,里面的房梁都是七零八落,摇摇欲坠的模样,更别说连门都有倒下来的危险,想要在皇宫看到这样的一个颓败的建筑,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毕竟宫殿是脸面,可启明殿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被遗忘的过去,就像是被人扔掉的已经穿不上的衣服。
落悠悠迈着小步子走到了这里,那个小宫女名为锦瑟,小心翼翼地跟着她,不断询问她来这里的目的,毕竟在皇宫里乱跑,这可是死罪。
她不在乎,站在殿外面往里面看去,已经半塌的屋子抬眼就可以看见澄澈的天,门口的牌匾也已经脱落了一半,谁也不知道另外一半可以撑多久。
“真的没事吗?”锦瑟再度问了问。
“没事,有事我顶着,就算是我死也会把你救出去。”她从里面拖出来一根恰好的横木,对着那上面的牌匾轻轻一戳。
“轰隆!”
巨大的一声声响震起了数不清的灰尘。
那牌匾在触地的一瞬间裂成了两半,锦瑟吓得直接后退了两步,嘴巴都被惊成了圆形。
落悠悠不紧不慢地从地上捡起那块牌匾,断裂处很是清晰,像是被人砍断之后又重新装上去的,里面滚出来一张奏折,已经积满了灰。
落悠悠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封奏折,上面的话却让她身躯一阵,这是一份辰皇留下来的密折,上面写的是。
皇位继承人!
她的眼神不敢离开分毫,快速浏览着,最终在几个字上停了下来,“二皇子夜默。”
那一瞬间,血流停滞。
她有些不确信,再次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确实是那几个字,她咬咬牙,将那封奏折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不行,这样的事情不能发生,他不能做皇帝,永远不能!
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看了眼锦瑟,可怜的人还在替她把风。
她迟疑了半晌,想要将那份密折处理掉,以绝后患,但是思来想去都没有找到好的处理办法,恰好这时,外面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地将锦瑟拉进了启明殿里。
走过来的是两个小宫女,她们端着东西朝着太后的方向走过去,“怎么回事?不是说太后的迹象有好转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另一个小宫女接上,“你听说了吗,听说太后死的时候,嘴角都泛着白沫。”
那个小宫女应是想到了什么,立刻给她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都不敢再说什么,立刻走开了。
落悠悠却听得一清二楚。
皇上连太后都毒?她的心里升腾起一种恐怖的想法来,并且挥之不去,之前对付白景云的人,莫不是就是煦皇?
而煦皇此刻和江默的关系是最好,答案至今昭然若揭了,可是落悠悠不放心,还是想再去验证一下。
她抬脚朝着太后的宫殿走去,被锦瑟拦住,“别去了姐姐,要是被发现我们就惨了,我家里还有年迈的母亲还有一个尚未成人的弟弟,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养着他们,要是真出什么事情,他们可怎么办?”
落悠悠顿了一下,摁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的家人,你不用担心,就算是我们折在这里,我向你保证,你的家人也能衣食无忧,你跟着皇后这么多年,你甘愿让皇后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吗?”
她的话像是说动了人,锦瑟犹豫了一下后轻轻点头,“好,皇后娘娘平日里是待我极好的,我一定不会让皇后娘娘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她握紧了拳头,眼里闪现着光。
皇宫的守卫本就多,尤其是这样的特殊时刻更不能出什么差错,她们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很好的办法进入皇宫。
锦瑟扯了扯她的衣角,“我想到一个办法。”
所谓的办法不过就是锦瑟带着落悠悠去了自己的屋子,找到了一件替换的宫女装,她套上,可是落悠悠的气质却是难以掩盖的,即使是装扮齐全的,还是会让路过的人皱起眉头,不由得多看两眼。
尤其是和锦瑟在一起,差距就更明显了,皇宫里从来不需要长得好看的宫女。
“这样呢?”她的手在墙上抹了几下,将墙灰涂到了自己的脸上,有些痛恨当初为何不和秋娘学习易容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