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愧是太后,将一切都看透了,脸上飘过尘埃的雾色,苍老的眼睛里只剩下了一抹不可名状的哀婉与叹息。
走过漫长的艰程,终究要面对灯火烛眠的暮景。
落悠悠没有显得不安,“太后说笑了,我与成贤王……”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略微瞟向了白景云,却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吞咽了一口口水后佯装漫不经心。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余光中,他的脸色凝滞起来。
落悠悠怕他当着太后的面突然发作,赶紧私下里,抓住了他的手,白景云反握住了她的手,劲有些大,她差点没有忍住叫出来,又愤愤地踢了他一脚。
“哀家的眼睛,亮着,如何给哀家再来一次的机会,哀家也不会再踏入这深宫颁布,就算是平常女子,也比在这宫中浪费半生岁月,尔虞我诈好。”
她不再提起他们两个人的事情,目光转向了白景云。
“煦皇,大厦将倾,未留子嗣,宫里的皇子,公主,皆是你父皇的血脉,除了你,墨儿,琰儿三位皇子,还有香儿,翎儿两位公主,香儿远嫁北临国,翎儿也出嫁了。天启的未来,就在你们三个兄弟身上了,皇宫里,难免有争端,但是最忌讳兄弟阋墙。”
落悠悠听着,脑袋转得飞快。
太后将白景云匆忙叫来就是说这些的,她倒有些不相信,现在的对于皇位,所有人都是虎视眈眈。
太后接着说,“哀家希望你和琰儿能一心辅佐永安王,共扶天启。”
落悠悠眉头微皱,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一上来,不说皇位,却要白景云辅佐永安王,这是直接将一张令牌压死在白景云的头上,想让他无法辩驳,真是好计策,落悠悠看不下去了,替白景云说着。
“永安王确实是一个好选择,可是太后,此话从您的嘴里说出去,未免显得有些独断专权了,且不说,当朝惯例嫡长子继承,虽说煦皇没有子嗣,但是立新皇这件事情,怎么也不应该从一个太后嘴里说出来,说起来,三位都是皇子,您的偏爱是不是有些过于明显了?且不说成贤王,就是最小的五皇子,也是不妥当的,反而是太后的这种行为,才容易让他们兄弟阋墙。”
恰逢小宫女给太后上茶,她侧靠着身子,听完落悠悠的话之后,急的干咳了两声。“成贤王虽有王位,但是始终是不被认可的,做皇帝怕是不合适,哀家思虑再三,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她辩解着。
“这世界上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最好结局,这三胜一的局面,必然有人会受伤,所谓的最好,不过是对于太后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她反问着。
太后被怼的哑口无言,憋出了最后一句,“圣旨就快下来了。”
“既然如此,圣旨下来后太后再说吧,用不着在这里纸上谈兵,一个向来都没有被你们放在眼里的人,现在又谈起所谓关心与前程,是不是有一些过于荒谬了呢?”她速速起身,不由分说就拉着白景云走。
“咳咳咳……”身后传来了一声猛烈的干咳。
“真是的,哪有这样的?真当自己是太后就可以乱来?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江山社稷,到最后也不过是为了自己。”一边走,她一边抱怨着,才发现,白景云一直沉默着。
她将目光转向白景云,“你怎么不说话呢?”
白景云无声地笑笑,“刚才你是在为本王据理力争吗?怕本王受委屈?”他的声音很低,直接钻到了她的身体里,弄得她心里痒痒的。
落悠悠是个死要面子的人,“没有,谁在担心你?只是怕她胡来,换成任何人都会这么做的。”她撇过脸去,恰好看到皇后的人从一旁路过,仿若看到了救星,赶紧追上去。
她忘记了松开手,白景云也没有提醒,就这样,跟在她后面跑。
“落小姐。”小宫女看到落悠悠很是熟悉,热络地打招呼,“这位是?”这个小宫女才来了两年的时间,不认识白景云,不等她引荐。白景云就介绍起了自己。
“成贤王。”说话的时候,还颇有威严。
小宫女一听,腿一软,连连跪着行礼,“参见殿下,是奴婢不识泰山,没有认出殿下来。”
“无妨。”
落悠悠将人扶起来,嗔怪了几句,小宫女插嘴,“皇后娘娘在寝殿里,落小姐是要去拜访吗?”
她看了眼白景云摇头,“今天有些晚了,不如改天吧,到时候我提前说一声,每次去的时候,娘娘都热情款待,让我确实有些不好意思。”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掩饰尴尬。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福气,居然可以让皇后娘娘如此喜欢自己。
回去的路上,落悠悠揪下了皇宫花园里的一朵花,小声嘀咕了一句,“陛下不是身体不好嘛,皇后娘娘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她揪掉了上面的几片花瓣,有些无趣。
“无情,为何要关心?”白景云突然的一句话弄得落悠悠心里迷惑,“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关系不好吗?”这似乎已经超出她的理解的范畴。
白景云没有接着说,落悠悠自知多嘴,也不多问。
出了皇宫,落悠悠背着手一副大佬的模样在街上溜达,白景云看着,心里不舒服,刚要伸手将她的手摆正,哪知道她就自己松开了手,走到了一个小铺子那里,眼睛在一个小孩的物件上挪不开眼。
旁边的就是一个珠钗的铺子,她却一点都不感兴趣。
白景云跟着她靠近,那个老板热情地招呼着,落悠悠拿起一个东西在手里摆弄了下,白景云低头看着她满意的模样,心里愉悦不少。
刚准备付钱,抬头一瞬间,目光被老板的眼睛吸引住了。
确切来说,他看到了老板的眼瞳中倒印出的箭!
“小心!”他摁着她的肩膀,急速地挪动了下,箭和他的胳膊擦肩而过,一阵溅血后,插进了老板的胸膛!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