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亲呢?”白景云开口就问。
落思云是个小大人,听到白景云这话,有些不高兴,却故作高深,“爹爹喜欢娘亲,不在乎云云。” 他从白景云的身上下来,插着腰说道。
白景云尴尬地假咳了一声,“没有,我在乎你。”
落思云听了,高兴地手舞足蹈,当即又要抱抱,“我娘亲,她忙着呢,才没空来找我,所以,今天爹爹陪我玩好不好?我要和爹爹睡觉。”他趴在白景云的身上,像一个小猴子一样挂在他的身上。
白景云的眼睛里出现了少见的温柔,曾经那个女孩也是这样不肯松手。
“好。”
“我困了,爹爹。”他一下子就蔫了,挂在白景云脖子上的手也没了力气,垂在那里,上下眼皮直打架。
白景云看着他萎靡不振的模样,心疼地握住了他的小手,“怎么这么瘦,是不是不吃饭?”
他迷迷糊糊地回答着,“因为穷,吃不起饭,住的也不好,住在乡下的茅草屋里。生病了也没钱治病。”
这些都是落悠悠编出来让落思云诓骗白景云的,可是白景云却信了。
心里深深的愧疚,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独自一人,无依无靠,想到这里,他的心就痛的不能自已。
他顾不得其他,硬生生地把落思云叫醒,焦急到,“你娘亲在哪里,带我去找她!”
等到落思云把他带到传说中的茅草屋的时候,白景云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
金碧辉煌的月满楼里,人来人亡,落悠悠穿着一身轻便华贵的衣服,在那里数钱。
“秋娘,这些都是月满楼这个月的营收吗?”她翻着账册,一笔一笔地核对,还有银票,碎银两等数不清,本来这些事情都是交给月倾国去做的,但是最近月倾国被调去了江城,所以,无人料理,就落在了落悠悠的手上。
她打算盘时,快准,只听闻“啪啪”几声,账目就出来了。
“姑娘,算什么账啊,云云找不到了。”
她大手一挥,“先算账,找孩子等一下再说。”
落思云听到之后,无奈地“哎”了一声,伏在了白景云的身上无力地叹息着,“爹爹,你看,我还没有钱重要,只能靠爹爹疼我了。”他像是被人安排好的一样,说话流利,逮着机会就贴在白景云的身上。
“嗯,爹爹疼你。”
“那你疼娘亲吗?”
“两个一起疼。”白景云说道。
“那我们要不要吓吓娘亲?”落思云和悠悠从前一样,古灵精怪,没想到白景云居然应允了,小男孩拉着他的手,走到了后院,后院有门但是锁了。
他拨开狗洞,准备爬进去。
“等一下。”白景云拦住了,神色僵硬,“你平常爬狗洞?”
他疯狂点头,“姐姐们不让我乱跑,所以,我一直都是爬狗洞的。”说着,他就要带着白景云一起爬,丝毫没有注意到白景云的身材是否容得下这么小的狗洞。
他黑着脸,将人一把捞起来,纵身一跃,从屋顶上越了过去,直接飞到了院子里,把孩子看傻了,连拍手,“爹爹好棒。”
平日里后院人不少,奈何今天为了找这个小家伙,全员出动。
落思云带着白景云从后院穿进前面,两个人一大一小躲在帷幕后面,扒着帷幕往外看。
落悠悠和秋娘还在那里争辩,气的秋娘扔下一句话,“都是做母亲的人了,你是我的上司,我不好争辩,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你这样的做法,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娘的做法。”
听到此话,落悠悠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算盘放到了一边,神色略显凝重,她仰起头来,幽深的眼眸看向了秋娘,白景云的心里一紧,从前的她,杏眼里总是闪着光,而现在,却是一抹琢磨不透的深沉。
“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娘,难道不是吗?照你们的说法,我应该尽快给云云找个爹,弥补一下他缺失的父爱?”她的眼神在秋娘的身上点了点。
白景云却被气地要爆炸了,这个女人,心里居然是这种想法?
还想让落思云叫别人爹?这件事情,他是万万不允许发生的。
他的手紧紧攥着帷幕,落思云看的害怕,他的爹爹好像很凶的样子,瞬间乖了几个度,抱着白景云的腿不敢说话,感受到孩子的变化,白景云收敛起了自己的怒意。
秋娘说不过落悠悠,干脆甩脚就走,扭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了躲在幕帘后面的两人,先是一惊,接着,有些无措,踉跄了下,从一旁绕开了,本想瞪一下这个调皮的小子,看着白景云在一旁,收回了目光。
落思云松开了手,迈着小短腿跑到了落悠悠的身边,“娘亲。”他甜甜地一叫,能把人的骨头都融化掉。
落悠悠还在神游的思绪被落思云给拉了回来,眼神都在落思云的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从后面走上来的人,直到他整个人站在她的身后,她才微微感觉到了压迫感,动作变得僵硬起来。
“五年,本事长了不少。”身后熟悉的声音流出来,落悠悠的鼻子一酸,泪水险些夺眶而出,却注意着自己的身份,将这些难堪的一面收回去。
“本事?不都是你当年教我的。”她背对着他,将自己的狼狈不堪掩藏起来,冷声说着,一把抱起了落云,尔后才是叙旧,“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或者说是在外面成家立业了,毕竟你这么优秀的男人,谁会……”
她说着,转过身来,呆住了。
白景云的脸庞比之前消瘦了不少,也更加白了,只是这个白,有些让人害怕,她的心颤抖了下,眼眶泛着波纹,被硬生生给挤下去了,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一摸就是骨头。
她心里的防线逐渐崩塌,心里是刀割一样地疼,她日思夜想的人,她放在心尖上的人,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她盈盈杏眼抬起,白景云的眼里是依旧的冷漠,却多了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