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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容和张太太进了书房, 在廊下不远,靠近屋檐处便听到顾知山说的这句话。

    黄忠义有没有性命离开大隋。

    背后所蕴藏的意义,让张太太吃惊。她也是前几日才听老爷说起, 那黄忠义是鞑子旁支, 据说是楚雄和黄二老爷一手谋划,便是黄太傅也不知情。

    若是散播出去,鞑子旁支在大隋京城中养了十七年,甚至,还进国子监读书,只怕朝廷上人心不稳。

    是以,这事儿被瞒的死死的, 仅几个要员知道。

    可她听肃毅侯这意思是, 如果黄忠义图谋月容,那么…

    也不对啊,明明,那黄忠义不是心怀表妹, 怎么有对她囡囡起了心思。

    张太太想起之前打探的旧事,心底想不明白。

    侧身去看自家囡囡,月容神色倒也淡定, 下额线精致锐利,比初见的时候多了几分雍容气派。

    察觉张太太看她,月容抿唇一笑, 宛如什么都没有听见,扶张太太上了台阶,避开脚底油渍,

    柔声说道:“娘亲慢些,这台阶瞧着到时有油渍, 仔细玷污了裙角。”

    张太太低头一瞧果然是,油汤一片在青石台阶上格外明显。笑道,“我家囡囡果然贴心!”

    瞬间转头冷了眉眼,不知是哪位爷发脾气,明显是把婆子们端来的午膳扔了出去,里面那几个,只怕都饿着肚子呢!

    见状顿时顾不得多问,来了脾气,压着一股火进了内室,各自见了礼,便见张二面前一碟点心,一手吃的正香,崇拜目光看着一侧的顾知山 。

    月容紧随气其后,看着张太太身影倒是发呆了片刻。

    她真的是没有把黄忠义这件事放在心上,黄忠义那日冒雨来见自己,说什么让她等他。

    难不成今日,顾知山找自己来也是因为这个不成。

    心跳猛地加快,落在父亲身旁,那靛蓝常服男人身上,气势磅礴凌人,更是让她不敢抬头直视。

    张太太顾不得月容,额角一跳,她这个蠢儿子,什么时候这般亲近肃毅侯了?

    正要开口说话,便听见张二如同得了救星,开口就是告状说:“娘,大哥不喜欢鞑子,连家里的羊肉锅也扔出去,不让我们吃!”

    委屈巴巴,模样极为可怜。笑吟吟看着月容,垂着一张脸,说:“妹妹快瞧瞧娘亲,一见着妹妹,就顾不得还有我这个儿子了!”

    张太太啐了他一口,在这个家里,管住他不成,故意来和月容说笑。

    月容倒是落落大方,见桌面上点心去了不少,知道他们恐怕都在饿着肚子,笑道,“今日里厨房做的子姜鸭不错,香辣极为开胃,又半点儿腥味也没有,哥哥可要吃这个?”

    妹妹亲自来问,张二自然是好的。自以为隐密,得意洋洋的朝肃毅侯翘起嘴角炫耀,意思是,我妹妹亲自给我的点的菜,你没有。

    顾知山见一侧佳人笑语颜开,她吩咐下去,婆子们慌忙去准备。知道她在张家没有受到委屈,又见她因寻到亲生父母,这些日子想必是娇宠,百依百顺,神态也多了几分坦然和落落大方。

    因她一来便忽视自己的那点儿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留她在张家果然是对的,被偏爱的那个,自然是有恃无恐毫不畏惧。

    只,捻了下手中玉扳指,旋即嫌弃的松开,看向一侧的佳人,语气中竟然隐藏了几分委屈,“我也要吃子姜鸭。”

    月容眉间一跳,虽然张家众人都知道自己和肃毅侯关系,可男人明目张胆和她说话,思及两人水乳交融的关系,还是让她觉得心虚耳热。

    张太太在一侧瞧见顾知山,眼巴巴瞅着她月容。自家囡囡呢,面烫耳热,瞧着就是一幅羞怯模样。

    往前两步遮住月容窈窕身形,笑看肃毅侯,说:“除了子姜鸭,侯爷可要吃什么,只管吩咐,正好让婆子们一并送了来!”

    佳人身形被遮住,顾知山自然没有要求,只任由张太□□排。

    不多时,便有厨房的婆子打发人送了饭菜来,一时众人用过,张太傅才提起正事。

    “陛下身子骨不好,连带太后娘娘也寝食难安。咱们月容福大命厚,娘娘下旨,想借咱们月容的福气,让她进宫住些日子。”

    张太太闻言,顿时起了疑惑。说:“我月容才认回来不过几日,族谱未上,认亲的宴席未摆。如何就让她进宫,满京城的闺秀名媛多的是,怎么就轮到我囡囡!”

    言语间满是维护,月容虽惊讶为何要让自己入宫,可见张太太如此,心底一暖,也不去看一直瞧着自己的男人,回握住张太太腕子,说:“娘亲没事儿,太后娘娘素来宽厚,无大事的。”

    见张太太实在是压不住怒火,张太傅才坦白交代,说:“太后已经下旨,召忠王回京。”

    “父亲回京!”张太太心猛地跳了一下,当朝亲王,无召不得入京。父亲自高祖时便去外地,如今几十年不得入京一步,这是……陛下怕是状况不好!

    这个时候让月容进宫,太后娘娘一是的确是疼爱她月容,二来,只怕也是为了和父亲搞好关系。毕竟一旦天子驾崩,那登上皇位的…

    询问目光落在一侧顾知山身上,后者颔首,神色淡淡,讲述事实道:“陛下高热不退,已经半月未曾清醒。”

    高热不退不仅米面,只怕不妙。顾知山咽下后半句话,难以掩盖疲惫之色。

    月容这才去瞧男人,猛地一看竟然是唬了一跳,神色是掩不住的疲倦,眼底红血丝弥漫,虽不知于胡子拉碴,可那浑身遮不住的劳累,让她心口猛地揪起。

    这又是半个月不见,他竟然,看起来好像半点儿也没有歇息,这浑身的疲劳,怎么会是熬一夜所有的倦乏之色。

    顾知山察觉月容关爱目光,心底一暖。

    大掌收回八仙桌下,不动声色的去碰月容细嫩的手腕,先是轻轻碰了下,而后,便把整个腕子拉在手心里盘玩。

    月容吓了一跳,慌忙侧身去看张太傅和张太太,二人不知正在说些什么,神色极为严肃,顾不上看她。

    桌子下面,男人手掌越发用力,手中柔顺的肌肤,不只知触感比玉扳指和玉佩好上几百倍。

    更何况,佳人因他亲近,桃腮微微红润,桃花眼也散发着一股子蒸腾的雾气。

    总算没有了,刚进屋时完全忽视自己的那股冷淡。

    心底舒坦,神色也就起了几分餍足。虽然不能在榻上恣意承欢,可是久未亲近佳人,若不是朝政缠身,只怕他夜间也会探张府来看她。

    他近来借着张二的手,送进去许多东西去暂表相思,可哪里抵得上和佳人见上一面。

    张大在一旁瞧见二人神态,低头见妹妹脸色嫣红,满是不自在。一双小手不自然垂在桌下,悉悉索索不知在动些什么。

    额角跳起,看了眼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张二,他正在大快朵颐,吃着桌子上面的子姜鸭。

    父亲和母亲呢,正在商讨忠王进京后他们一家住在什么地方,要知道,张家所在的府邸,原就是忠王府。

    目光又挪回去,妹妹脸色越发红艳艳,便是眼眸,也沾染了几分水气。隐约可见和肃毅侯拉扯,她并不愿意。

    起身,拱手看向顾知山,张大开口便是挑衅,说:“听说肃毅侯功夫极好,在军中少有对手,正好我这府衙后面有练武场,交手一番,可好?”

    不等顾知山说话,张二咽下最后一口子姜鸭,一跃而起,

    说:“我也来!自打太白楼和黄忠义那厮交手,我还未活动过手脚!”

    顾知山如何不知,这是张大瞧见自己拉月容小手,故意开口刁难自己。

    一时之间发了愁,他是单方面虐打张大合适,还是让张大虐打自己,更让月容心疼。

    心思恍惚间,张二更是火上浇油,见父亲母亲说的已经是黄忠义身世,忙上前道,

    说:“我哥哥要和肃毅侯比划下手脚,爹,娘,你们可要一起来看!”

    肃毅侯和大儿比划,张太傅只觉得不好。京中虽然从未有人和肃毅侯起争执,只他干净利落处理黄家一事,便知这人是心狠手辣的。

    张大虽然练过几年拳脚,可比起肃毅侯十五六岁便入军营,十七岁力挽狂澜,从鞑子手中夺回青州,他的爵位,可不是白白来的。

    和夫人对视一眼,刚要拒绝。便见顾知山依依不舍松开佳人腕子,站起身迎战,说:“如此,便讨教一番!”

    张二更是看热闹不嫌弃事大,见妹妹一脸不自在,爹娘也忧心忡忡的,笑着起哄道,

    “咱们一同前往,省得不公正!”

    顾知山自然没有异议,只月容,见男人一身疲惫,终究是忍不住心疼,说:“要不,等肃毅侯午歇起来再比划,瞧着他,怪劳累的…”

    话未说完,便见张大更是压不住的怒火,恨不能化成实质,把笑意越来越大的肃毅侯烧成灰烬。

    张太傅呢,低首整理卷宗,青筋暴起的手背,显示他情绪并不平静。

    张太太笑拉月容到自己身旁,和顾知山拉开距离,笑道,

    “他们比划一下,不过半柱□□夫都用不上。”

    张二在一旁开言帮衬道,“就是,咱们大哥是行伍出身,妹妹不怕!哥哥能赢他!”

    作者有话要说:  ua,,网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