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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寻找的女儿就在眼前, 张太太哪里还能忍得住,一把揽住月容,痛哭出声。

    至于柳妍丽等人, 此刻哪里顾及得上。张太傅便是自持老沉稳重,也不由面带激动,灼热目光看着月容,是压也压不住的情感。

    少女被簇拥在夫人怀中, 背影纤细窈窕, 母女两个久违亲昵,不止是张太太心潮起伏,拉住月容不肯放手。

    便是月容, 迎着张太太宠爱目光,抬起手腕轻轻擦去她眼角泪滴,心底也酸酸涩涩, 说道, “张太太,别哭了。”

    少女肌肤柔嫩, 触碰在张太太面上。张太太越发哭的难受,一心拉住月容在怀里, 一双眼睛满是愧疚,

    “娘没有早点儿找到你, 让我的囡囡受苦了。囡囡啊,你是不是在怪娘!”

    月容也极为不好受, 到如今这个状况他也算是明白,原来自己并不是父母所亲生儿,是张家当年丢失的那个闺女。

    可心底里再明白,哪怕她再和张太太在亲近, 也一时觉得难以接受。不是说张太太不好,也不是说张家让她觉得疏远,而是怎么从小到大,养大自己的爹娘,就不是亲生的呢。

    张太傅明锐察觉月容对众人的排斥,想起她近来来艰苦日子,又有黄家先例在前,后有肃毅侯虎视眈眈。

    看了一眼主动把闺女推向妻子的顾知山,张太傅也一时弄不明白,他心里到底是怎么个盘算。

    世人谁不知肃毅侯顾知山最是霸道,亲近的人从来不许别人靠近,主动把闺女妻子推在一起,他是想借机刷好感?

    微微叹了一口气,闺女虽然是认回来了,可是恢复的和小时候那般亲近,自己怕是要费上好些功夫。

    示意愣在一旁的张二把箱子收走,张太傅压住也想要抱住女儿的冲动,双目微红,转身去看身后的柳二叔,

    “柳兄,这边请。”

    他要先弄清楚,他张家的嫡女,是怎么到了柳家。

    地上,柳妍丽依旧跪地求饶模样,柳二太太抱着柳岩礼在一旁啜泣,可无论是张家,还是月容,没有一个顾得上他们。

    柳妍丽眼底是压也压不住的愤怒,她原本以为把月容的身世说出来,便没有人会追究她偷东西的事情,可谁知,柳月容他竟然是张家嫡亲的闺女。

    她原本打好的算盘,竟然是给柳月容做了一个脚垫子,她蹬着自己的脸皮往上爬。

    轻轻扭头,去看一旁的母亲柳二太太,低声带着哽咽,温和哄着儿子,她这个闺女,早就被抛在脑后。

    比不过儿子也就算了,往后就连她那堂姐柳月容也能踩她在脚底摩擦!呸,不对,不是堂姐,往后,两人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柳月容,她不是柳家的人了。

    那么,大伯父当年给她的陪嫁,是不是也就还归柳家所有,他们能够把这些银子要回来。

    一想到这里,柳妍丽便觉得心头顿时迸出两分喜意,眼睛发亮,恨不能立即就把那些银钱抬走。

    轻轻去扯一旁母亲的衣袖,准备去跟她说这件事情,谁知柳二太太看也不看她,惟恐打扰了儿子睡觉,啪的一下把柳妍丽的手打开,不理会她。

    眼睛的亮光顿时消散了,抬头看见柳月容和张二太太在温柔说话,柔声细雨声声传来,隐约能听见是什么,“往后你要什么,只管往娘这里拿,娘有什么都给你。”

    “你之前受苦了,这么些日子怎么熬过来的,往后有娘亲,遇到委屈,娘亲给你做主。”

    “娘这么些年给我们月容攒了好多首饰,衣物,绸缎,皮革,我都让丫鬟给你送到你的院子里去,你若喜欢的只管留下,不要的别拿去送人,等往后咱们有个好的再送来给你挑。

    只记住一点,你是娘的宝,别人可不能给你委屈受。”

    “在家里有你大哥和二哥,也有你大嫂子,都是你见过的。

    如果丫鬟婆子没有不周到的,或者他们在背后说些闲言碎语。

    你若听见只管来回我,管他几辈子哪里来的老人,只要敢给我月容不痛快,一律打发出去。”

    月容一样一样的应下,张太太一番父母心,总算是好受了一些。回头刚要和张太傅说话,毕竟除了两个儿子,连顾知山也不知去了何处。

    柳妍丽和柳二太太上就在地上跪着,也因为今日是认了月容的喜日子,张太太不愿意平白无故添晦气打发人,更懒得去故意难为她,吩咐丫鬟婆子把柳家的东西收拾了送客。

    话里面虽然说的很客气,但是意思却表述的格外明显,“咱们两家来往,原是因为月容,你们养了她这么些年也不容易。按道理我应该谢过你们,只是男人们都不在,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做不了主。

    只等我们老爷来,回来和你们家老爷商量了,再看怎么谢你们。”

    肃毅侯张太傅连带柳二叔,自然是去说当年旧事,柳二太太也知道这个,张口正要说些什么。

    抬头见张太太身后张家大爷,黑着像是包公一张脸,冷冷的瞪过来,看着怪吓人的,顿时把原本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张太太您做主,就是我们小门小户的,不过是养活了她。再说我们也没出上什么力,银子连带使唤的丫鬟婆子,还有我们现在住的房子,都是大哥当年留下的,我们是擎了个现成而已。”

    一双眼不住去看月容,见后者一句话也不说,微叹了口气,准备告辞

    柳二太太瞧见这模样,如何不知道,这是张太太不喜欢他们,往后不许他们在月容面前出现的意思。

    强忍着心中的那点子不自在,殷勤的上前,小声道,“好歹月容是我大哥的独生女,张太太您瞧,要不,日后仍旧让她担着柳家女儿的名声,没得让我大哥断了香火。”

    张太太一听这话,顿时气不大一处来。她丢失了十多年的闺女,还不容易认了门,却还要给别人祭祀,更何况,当年丢了月容,他们家找了那么些年,只差没有把京城翻遍,柳道南夫妻竟然有所耳闻,为何从来不上门来。

    柳道南夫妻未必无辜!

    勉强咽下心中不满,抬头去看月容,却见她面带沉思,明显是不知思量什么。和身后的张大对视一眼,张太太心中生起几分难过。

    哪怕她待月容再亲近,也不能弥补,这十六年来,她在柳家成长的事实。

    至于月容,听了这话心头一动。柳家父母只有她一个独生女,若是她改名换姓,岂不是父母手下一个孩子也无。

    抬头,正要和张太太说话,请求这件事情。却见后者神态坦然,和柳二太太道,

    “月容能找回来,就是我们的福气,旁的不敢再奢求什么。

    她在柳家长大,又有柳大人当年教养,才让我月容生得如今这般模样气派,我们自然是感激他,若月容愿意,日后便是香火奉承也是应该的。”

    月容喉头发酸,忍不住握住张太太腕子,极为感动,“伯母…”

    “傻孩子,原本准备八月八办了酒席,认你做我的干闺女,却结果到头来你是我嫡亲的女儿,做娘的不为闺女打算,还叫做什么娘呀。”

    知月容一时改不了口,张太太也不难为她。对柳家也越发宽宏,唯恐月容因此起了嫌隙。

    柳妍丽偷的那些个金银簪子都是镀金,本也不值什么钱,此刻正好拿去让她带走。又包了几匹绫罗绸缎给柳二太太,语气很是和蔼,

    “你们今日在家里受了委屈,是我们招待不周。等男人们商量出个结果来,我在设酒席来谢你。”

    柳二太太虽然不知道为何,张太太态度有了改变,可以约莫知道和月容有关。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一一拿了,拉着柳妍丽又去磕头行礼。

    再说前院书房,柳二抱着箱子进了前书房,见他爹和肃毅侯一左一右,围着柳二叔逼问。

    这个说,“她头一次来京中是什么时候?”

    那一个问,“月容她可在你家受了什么委屈,我怎么瞧着,你那闺女似是极为敌视她?”

    一人一句,直问的柳二叔满头大汗,一句别的话也说不出来。

    张二瞧见,看见桌面上剩余的几个檀木箱子,轻轻敲了下桌面,等三人目光看向自己,一挑眉峰,笑的极为欠揍,

    “我以我今秋探花的名义保证,柳大人定是留了书信在!”

    顾知山瞬间明白,看了一旁厚厚的笔记,又想起山上柳道南所著的那本周边列国游记。

    酷爱到处写书留念的人,这等大事,自然会拿笔记录下来。

    两三步迈到书桌前,和刚才一样,撕去内里书皮,果然,每一个都是一模一样的夹层。

    和刚才放月容衣服的箱子不同,没有樟木丸防虫,这几个箱子皆是厚厚牛皮纸包裹,虽然看不出来是什么,约莫也是书信等物。

    张太傅也跟了过来,见上面火油漆封口,还盖着柳道南私印。顾知山摸索过去,正是他在旁边捡到,给月容的那个。

    朝张太傅点头,“是柳道南亲自做的。”

    小心拿利刃撕开,发黄纸页薄脆,显露在灯光中。柳道北一看字迹,便知道是哥哥当年亲自所写。

    眼泪瞬间滚落,四十多岁的汉子忍不住嚎啕大哭,时间过去六年,他竟然又看见了哥哥当年笔迹。

    没了哥哥庇佑,他在京中,一刻也不敢放松,实在是太苦了!

    张二见他哭的难受,又见父亲和肃毅侯充耳不闻,只一心埋头字迹。忍不住递了个帕子给他,

    “你比我大好几轮呢,快别哭了,等会儿我妹妹瞧见,肯定笑话你!”

    他虽然看不上动不动就哭鼻子的男人,可看在他养了妹妹六年的份上,就,就勉强饶了他吧。

    柳二叔擦干眼泪,眼底红血丝满布,开口就是,“我对不起大哥,我没留住月容。”

    张太傅手上不停,全神贯注揭开油纸,口中倒是记得反驳,“是我的月容,她是我张家的囡囡。”

    “当年我约莫知道大嫂出身不好,大哥他们从不回京,可月容,我真是以为她亲生…”

    柳二叔充耳不闻,压在心底太久的话,让他迫切想要倾诉。

    顾知山拿开油纸,打开最后一包,看了眼认真的张太傅,反驳出声,“是我的月容,是我顾家的媳妇。”

    张太傅停了手,和顾知山对视。

    两个男人风格迥异,一个书生模样,平日里慈和看人,老狐狸一般圆滑,从不得罪人,一个冷峻侯爷,眉深目冷,举手间拒人千里之外,位高权重。

    似有火花在二人之间盘旋,谁也不肯后撤一步。

    张二吓的瑟瑟发抖,拉着柳二叔不让他再说话,指了指桌上的油纸,

    “侯爷,爹,这么些东西,那个才是柳大人关于妹妹的啊!”

    于是,一场大战消弥于无形,一个继续低头拆油纸,一个开始整理笔记内容。

    第一本是关于柳家财产地契,单据早就不见,想必六年前便送到京城。和柳二叔一一核对,果然都对的上。

    第二本仍旧是边疆犯边,详细记载了兵力王庭变动,内有几句,惹的顾知山多看了几眼,“是年秋,鞑子内乱,先王世子不知所踪,黄太傅多一孙,年岁相当。”

    没记载具体年月,更像是突兀一笔。顾知山拿起这一页,特意放在一旁。

    最后一页,张太傅已经来回翻看了几遍,和想象中的记载不同,也是寥寥几句在上,

    “三月十五得一女,夫人甚喜,月色正华,取名月容。”

    三月十五,他家囡囡是九月鞑子犯边丢的,日期对不上。难不成,他们弄错了?可衣物做不得假,怎么想,也是他们月容当年的衣服。

    张太傅正垂头丧气的时候,顾知山从他手中抽过这张纸,浏览了几遍,瞬间明白张太傅的心思。

    提醒他,“说的是三月十五得一女,又不是三月十五生一女。”

    瞬间,张太傅来了精神。大手往后翻那些个记录,果然,隔没两页便是四月记录,

    “月容不肯亲近我们,满口只要娘亲。羊乳牛乳皆不肯喝,夫人喂米油,才喝了几口。”

    这是在说月容挑食,若是刚出生,怎么会喂米油。

    再翻几页,又是月容,“月容生的皮薄肉嫩,虽然刚回来和小乞儿一样,那庄户婆子不肯善待她。

    这才几月,便养的白白胖胖,也不知父母是谁,模样极为出彩。”

    庄户婆子,张太傅把这页递给顾知山,后者沉吟,问张太傅,“当年除了那身衣裳,可还有别的什么在身上,比如金银配件之类的?”

    张太傅点头,“忠王当年送来的金银铜锁,连带着手腕子脚腕子上的金铃铛,她当时还不到一岁,腰上也系着长命绳。”

    “约莫是鞑子来袭,婆子冲散了,有什么人家见她生的富有,拿那些东西去卖钱也是有的。”

    “至于柳道南,可能是外出游历住在那家,见月容可怜,便领养回去。”

    顾知山一沉吟,便有了结论,不由心疼起姿容出众的小姑娘来,那本来是千金之体,奈何,百般流落,才认的父母。

    他猜的事实,虽然不大十分相符,估计也有七八分准。张太傅自然也想到,捏着手中纸张,

    “这柳道南倒也尽心尽力,他怕是也猜不到,自己随手救了个孩子,竟然是…”

    柳二叔在一旁听见,心中也不大自在。想起英年早逝的哥哥,更是愁绪满肚。

    及至张太傅问他要什么东西,谢他养月容这么些年,柳二叔想起今日柳妍丽偷盗一事,又想起哥哥当年教导,一张脸臊的通红,哪里敢提半句要求,只道,

    “往后月容好,我对得起哥哥就行,哪里还敢多要什么,求的是心安。”

    张太傅倒是不肯同意,想起他如今受黄家连累,和顾知山说让他官复原职,仍旧回去每日里衙门报道,便让小厮牵马,亲自送柳家众人上了马车。

    原也请顾知山移驾,威风赫赫的肃毅侯哪里会听他摆布,大步进了内院,根本不顾及张太傅黑着一张脸。

    把手里柳道南的笔记递给月容,温声哄她,

    “你拿着这个,晚上再看。”

    顿了顿,迎着张太傅,张大张二等人不赞同目光,在月容粉嫩嫩脸颊刮了一下,

    “你若是再这里待的不痛快,便让徐婆子找我去,万事有我兜底,不怕。”

    月容抬头,见男人站直身子。拱手朝张太傅,“告辞!”

    满院子曲终人散后的荒凉,哪怕是张太太陪在身旁,月容也不由的心底不舍。抬脚,跟随男人走了几步,前者似乎若有所感,抬手,示意月容回去,空气中只留下一句,

    “等我安置妥当,便来接你!”

    视张太傅等人若无物的态度,让后者脸色大变。一个清醒的认知在众人眼底浮现,就算是月容是张家嫡女,也抵挡不了,顾知山想要她的决心。

    再说柳家,一路车马声不断,柳二叔心思重重,思索如何处置柳妍丽。张家和肃毅侯放过她,不意味他这个最父亲的,也要饶过偷盗的女儿。

    柳二太太见夫君难得肃重,吓的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哄着柳岩礼这个嫡亲儿子。

    柳妍丽看到父亲不善目光,知道今日怕是在劫难逃。握紧手中的金银簪子,这不是她偷的,是张太太送给她的。

    柳二叔带着柳妍丽和柳二太太回到家,阴沉着一张脸,柳二太太瞧见他不高兴,上前倒了一杯茶给他,笑吟吟道,“老爷这是做什么?抻着一张脸。”

    “你还有脸说笑,我把孩子交给你看待,你是怎么对月容的。”

    柳二叔摔了茶杯,见柳岩礼吓得哇哇大哭,柳妍丽更是瑟瑟发抖,蜷卧着身子不敢吭声。有二叔看见越发的生气,冷眉朝柳妍丽道,

    “你来说!咱们家里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平白无故去人家家里做客,进去做了一个贼!”

    “谁准许把你把你姐姐的身世说出去的,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闲言碎语,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马上要出门子,一点脸皮都不要!”

    话越说越难听,柳妍丽原本还乖乖听训,听到最后说父亲说她不要脸,抬头压不住的怒火,目光带着浅则瞪向柳二叔。

    “我是你亲生的闺女,今天在张家你不护着我也就算了,到家里还说些什么贼不贼的,如果要是你但凡有点出息,能把这个家养活起来,我也不至于去偷人家的首饰!”

    这话说的极为不客气,柳二叔脸色更加阴沉,一脚踢向昂着脖子的柳妍丽。

    “你还有脸说话!柳家几辈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一脚踹胸口上,柳妍丽被踹的蹲坐在地上,苍白着一张脸,气息微停 竟然似是闭了气一样。

    好半晌才缓过来,她喉头哽咽,哭都哭不出来。柳二太太哄好儿子等他入睡,转身回外间见闺女被踢成这般模样。

    嗷的一下如受了伤的母兽,扑打在柳二叔身上,“你有能耐,和外面那些男人们使去,在家里面和我们母女两个耍什么脾气。”

    “但凡是你能养得起这个家,我们也不至于如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你哥哥当年留下那么多金银财宝,如今都去了哪里?

    平日里做饭连个米都不舍得放,好亏你还是一个官老爷,说出去没得让人觉得丢脸。”

    一句一句问话,问的柳二叔脸发红。当年父亲母亲都在,哥哥也能顶得起柳家的门面,他一个二小子,跟在哥哥后面便有饭吃,哥哥走了10多年,留下的金银财宝也供他们挥霍了10多年。

    等到他自己养家了,他在翰林院又没个额外进项,历年来都是吃旧本,把大哥留下来的银钱给月容之后,才发现柳家被他挥霍一空。

    憨厚老实有什么用,紧要关头就是连家里都养活不了。

    低头见闺女被她踹的气息不稳,忙不迭又去拿了银子,去外面请大夫来看。

    刚刚出门,便见一威武雄壮高大的汉子立在门口,虽是炎夏七八月天,但依旧是一身厚布衣裳越发眉目深邃,见柳二叔出来,怪模怪样的做了个揖,问道,“可是柳道南家。”

    柳二叔顿足,“兄长正是柳道南,在下柳道北,敢问兄台是…”

    来人顿时喜笑颜开,“有一桩旧事要和您商量,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

    柳二叔不耐烦应酬,推开他,“我女儿生了疾病,等看好再说!”

    他一推不要紧,汉子背后冒出几个大汉,各个手持弯刀,冷眉看向柳二叔,

    “我们家王爷有请!”

    王爷!柳二叔想不出来着何人,正要开口询问,便见后面走出来一模样清俊的俊俏公子,年约十六七岁,目光却是饱经沧桑,老人一般模样。

    见着柳二叔上前,作了一个揖道,“忠义见过柳二叔。”

    作者有话要说:  ua,,网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