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瑶池仙女，你们年轻人是不是全都想着熬夜修仙，最后上天啊？”
秦明感受到这小子的变化，瞅着他低头玩自己的手机，也伸过头来看了两眼。
还不忘发表自己的意见，当真是医生做多了，熬夜成疾的年轻人也确实看了不少。
所以在他的认知里，大概就有了这样的固定思维吧。
“放着大把的青春，不熬夜，干什么？”
陈毅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反正和他说这是真仙女，恐怕也没人会信。
至少陈毅然当初也只当是中二病，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
看着微信里还有很多的其他消息，全是各种各样的仙女，童子，陈毅然刚想着一一回复，没想到目的地突然到了。
“下车吧。”
不知道是不是陈毅然的错觉，似乎秦明的情绪突然低落了不少。
若刚才还是漫不经心的状态的话，现在整个人都严肃了许多。
就连出租车师傅想要和他寒暄两句，都被他所散发着的生人勿近的气息给击退了。
“怎么了？突然这个样子？”
这让陈毅然多少有点儿不适应，再加上现在又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虽然陈毅然从小到大，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但是眼前这个破落的环境，真的是让人不忍直视。
地上七零八落地都是垃圾，也不知道是不是下水道被堵住了，地上也不知哪儿冒出的水渍，还散发着恶臭味。
说是住宅区，和垃圾堆没什么区别。
“怎么带我来这个地方啊！”
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恶臭味，陈毅然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他当初救的那个老人，看穿着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不至于是这棚户区里捡垃圾的啊！
而且就这些捡垃圾为生的人，也没钱去医院看病。
秦明也不说话，拉着陈毅然就往里面走。
“秦医生，真的是麻烦你了，还要将人带到这儿的破落户来。”
陈毅然再次见到了他救了一命的老头，若说当初救这老头的时候，已经是一副上了年纪的模样了。
可现在这一看，老头都是高估他了，不知道是经受了什么样的摧残。
额间的皱纹更加凹陷进去了，都能够夹住东西了。
身躯也更加佝偻了，要不是秦明笃定这是当初自己救的人，陈毅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小伙子，真是谢谢你了，老头我这命都是你捡回来的。”
那老头似乎想要握握陈毅然的手，可是看了看自己满手的污渍。
看了看周围也没找到个适合擦手的毛巾，索性就在自己原本已经看不清楚原貌的衣物上面擦了擦。
“本该我上门致谢的，可老头子我腿脚突然不好了，还让你上门一趟，真是对不住了。”
觉得擦干净了之后，老头一把握住陈毅然的手，满是歉意地说着。
好在陈毅然也是苦日子里混出来的，强忍住心里的不适，面上一点儿都没表露出来。
“都是小事，我也没曾想自己阴差阳错救了您的命，这都是缘分。”
做足了姿态，陈毅然原本就没把这事放心上。
只是这老头寒暄不过一会儿，就没了精力了，说要睡上一会儿再接待二人。
秦明应该对这个地方已经很熟悉了，安顿好了老人，找出了两只板凳来，和陈毅然就坐了下来。
“这位爷爷怎么回事啊？不过几天的功夫而已，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天知道陈毅然有多好奇，压低了声音询问着。
原来这老人当时死而复生之后，秦明带着他去医院做了各种检查，不仅病症都消失了，身体也是好上了不少。
本来是一件好事，谁能想到，这老人一向老老实实上班的儿子，突然染上了赌瘾。
原本的小康之家，一夜之间倾家荡产，媳妇也带着孙子连夜跑路了。
欠下了巨额赌债，只得卖房子卖车子筹钱，最后只能搬到了这棚户区来。
“就这样突逢变故？”
陈毅然听得心惊胆颤，可以想象着背后有多艰辛。
“变故之快谁也没想到，而且李大爷的儿子现在还死性不改，还爱赌那么一把，这不，李大爷的腿就是被催债的人打断的。”
这经历原本就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好不容易又出喜事，可谁能料到，坏事后面一桩接着一桩。
可能其他人听说了之后，只当是老天无眼，怎么就让这老实的一家人突然遭逢这样的遭遇。
只要陈毅然心里清楚，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
因为他误打误撞地救回了李大爷的命，有了这个因，自然就得要有果了。
可能城隍太忙了，没空找陈毅然算账，结果就报应到李大爷自己家了。
也就是说，李大爷碰上这突如其来的厄运，全都归咎于自己救了他一命！
一想到这儿，陈毅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咳咳……咳咳咳……”
原本已经睡下的李大爷，不知道是睡醒了，还是被两人的谈话吵着没法睡，突然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虽然是棚户区，但是也就只有一间屋子和一个厕所而已。
在了解事情的始末之后，陈毅然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大爷了。
可以说李大爷现在的境况，就是陈毅然一手造成的。
如果不莽撞地救他的话，顺应天命下去，指不定李大爷的儿子也就不会染上赌瘾了，这个家至少还能保全。
而李大爷的孙子媳妇也就不会逃跑了，这个家还能有个齐全。
“小伙子，你来，我这老头子还有东西给你呢！”
李大爷颤颤巍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在床褥下不停地摸索着，不知道找什么东西。
“给，你一定得收下，否则老头子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掏出了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露出了一点儿边角，全是一张张崭新的百元大钞，看样子应该有个一万块钱。
“那败家子败光了所有的家产，这点儿是我拼死拼活藏下来的，为的就是感谢你这个小伙子。”
李大爷拖着苟延残喘的身体，不送陈毅然一丁点儿的拒绝，死死地把钱放在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