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个大晴天，五月的天已经开始炎热。
今日，庆王要带曲松月去万菱寺还愿。
从曲松月第一次心疾发作后，曲父就在万菱寺为曲松月点了一盏长命福灯，每年五月都要去还愿。
叶云繁初来栎阳，自然也要跟着去游玩一番。
贺珍珍看着明月间上下的喧闹，手指甲都抠进肉里了，可她只能受着，端着笑脸给庆王与曲松月打点安排车马。
贺珍珍一直把人送到大门上，拉着曲松月的手，“山上风大，妹妹可仔细点，别吹着风了。还愿拜佛的贡品檀香我都让人给你置办好了，全收在后面马车上了。”
说完，她又笑盈盈地对庆王说道：“王爷，午时日头大，妹妹身体怕是受不住，若是赶不及，便在寺里吃了素斋歇了午觉再回来吧。今早我也去打点了一些点心放在马车上了，素斋不合妹妹胃口，可以拿点心垫一垫。”
滴水不漏，乍眼一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做娘的在门口叮嘱儿子儿媳呢。
曲松月依着规矩，低头屈膝给贺珍珍行礼道谢。
庆王也终于把视线从曲松月身上挪开，朝贺珍珍点了点头。
贺珍珍心里这才好受些。
“出发吧。”
庆王搀扶着曲松月上马车，曲松月把身子靠在小枝身上，避开了庆王的手。
见人上了马车，庆王只好转身，上马先一步走在前头。
马车里，曲松月神情一直淡淡的，不悲不喜跟一尊泥菩萨一样。
小枝试着逗她开心，拉着叶云繁的手，说笑道：“云姑娘，你待会可以尝尝万菱寺的斋饭，有一道蘑菇炒饭，味道特别鲜。小时候，小姐和我吃遍了栎阳各寺的斋饭，万菱寺的蘑菇炒饭最好吃了。我说得对不对，小姐？”
曲松月浅浅一笑，“嗯，那时候没钱，吃什么都觉得香。”
小枝继续说道：“是呀，云姑娘，你不知道，那时候我们都很穷。老爷喜欢看书，王爷也是个书袋子，后来看得还比老爷快，老爷的俸禄都拿去买书了。我们有时候都吃不饱，还是小姐想到的好主意，我们先去认识了万菱寺的一个小和尚，用半袋的核桃酥跟他交换，只要寺庙开坛或是别人家去上香做法事他就让人来通知一声。”
“怕被别人知道，我们还跟那小和尚对了个暗号，只要有素斋吃，他就会让人来捎话，说‘你娘的牌位倒了，快来磕个头。’”
“到后面，整条巷子都知道，我们夫人的牌位老是倒。跑到老爷面前说，说什么风水不好，要赶紧给夫人换个地方供奉。我们的事就这样被抓住了。”
“后来呢？”叶云繁好奇问道。
说起小时候的事，曲松月终于活泛了一些，她接过话，说道：“听说我们只是为了馋一碗素斋，每日诅咒我娘的牌位，我爹气得胡子都歪了，回家捉着我的手心就打了三戒尺，我至今还记得那钻心之疼，说起来，那还是我爹第一次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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