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州城,城内一处不显眼的院子里
院子的最里间里,有几人正围着桌子商议着事情。
“全景州城的牙婆子我们都摸排了一遍了,没有发现长胜赌坊那伙人的线索,下面我们该怎么办?”秋蝉将一张画满叉的白纸丢在桌上。
他们已经在景州城呆了四五天了,事情毫无进展。
因为苗兴国的事东窗事发,长胜赌坊几乎是一夜之间人走楼空。
对着这荒废的一座楼,所有人都一筹莫展,最后只能从全城的牙婆子入手,看看能不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显然,这一条路已经走不下去了。
“去年我们奉长公主的命来景州城筹建慈幼局,当时有很多父母把自己的女儿送了过来。我初时还觉得气愤,现在想想,这些孩子被卖给如长胜赌坊这种地方,还不如在慈幼局呢。”小荷垂头丧气地说道。
“小荷,别灰心。牙婆子这路走不通,我们可以换条路走。”大胡子说道。
“义父,有主意了吗?”小荷高兴喊道。
在来景州城的路上,小荷已经认了大胡子为义父。这是小荷自己提议的,不管她最后能不能找到自己的亲人,她都愿意把胡子当做至亲长辈一样赡养一辈子。
“我想了想,我们找牙婆子是从孩子被拐入手,这里行不通,我们可以从另外一边,比如孩子被卖这一边入手呀。我记得当是在唱卖会上,进去的人非富即贵,实在不行,咱们把景州城那些达官贵人都给翻腾一遍呗。”大胡子说道。
大胡子这话如一道闪电在小荷脑海里闪现,小荷激动说道“对,对,义父说得对。从孩子被卖入手。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来了?想起自己怎么被拐的吗?”大胡子惊道。
“不是,不是,我是想起来了,离开泉城前,小姐跟我说了苗兴国的事。苗兴国他们拐来的孩子,除了卖人奴婢,还有的被送到了道观!道观,我们可以去道观查。”
比起查回跑路的牙婆子,道观可是十几年都不会动的。
“为何会被卖入道观?道观要孩子做什么?”大胡子不解。
小荷收起脸上的兴奋,平静道:“有些道观会用童男童女的血去炼仙丹。”
大胡子似乎备受冲击,他完全没想过,烈日之下,竟然还有这样恐怖的事情。
这和吃人有什么区别?
小荷理解大胡子的感受,小姐告诉她真相时,她也是备受冲击!
大胡子回神,认真说道:“小荷这个线索值得一查,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这大赌坊一夜之间就可以抹灭所有痕迹,可见背后实力不容小觑。”
秋蝉和小荷频频点头,三人又仔细商量了许久。
第二日。
景州城最大的客栈——悦来客栈大门前停下了一辆马车。
景州城去年遭水灾后,朝廷大力扶持种植果蔬,经济恢复迅猛。这客栈生意也慢慢好起来了。
小二见有人下车,连忙上前招呼。
马车上先下来一个大胡子的中年男人,随后又下来一位戴着帏帽的姑娘,姑娘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看样子应该是伺候的婢女。
“客官,您打尖还是住店?”小二将人迎进来。
“我们住店,给我们两间上房。”中年男人走在最前面说道。
“咳咳——”
戴着面纱的姑娘被风一吹,猛烈地弯腰咳嗽起来。
“姑娘,你没事吧。老爷,姑娘又咳了,得找个地方好好歇会了。”一旁的婢女一边用力拍着姑娘的后背,一面焦急对中年男人说道。
“好,好,小蝉快扶姑娘进去,别受风了。”中年男人说道。
“小二,快领我们去房间吧。我女儿体弱多病,需要休息。”中年男人又对小二说道。
小二赶紧在前面带路,往二楼走。“客官,这边走。”
“咳咳——”
那姑娘从楼下咳到了楼上,站在柜台后面的胖掌柜看了一眼又一眼,越看眉头越皱了起来。
中年男人先把自己的女儿安顿好,从房间里退出来。
那小二还站在门口,看见他出来,上前道:“客官,还有什么需要呢?大小姐要不要去请个大夫呀?这咳嗽可不能马虎,得仔细瞧瞧。”
小二是特意奉他家掌柜之命特意来探话的,这咳嗽可别是什么肺痨疫症。
“多谢小哥关心了,我那闺女平日没事,就是受不得风,风一吹就咳得不停。看了多少名医都没用,我们这次不辞辛苦出远门,就是想去京城求医。你看,闺女也不小了,若是治不好这怪病,这人家也不好找呀。哎——”中年男人叹了口气,十分哀愁。
小二侧头往那姑娘屋里听,从方才进了屋子就没听见咳嗽了。
“小哥,麻烦你去厨房给我们弄些吃的来,我那姑娘需要吃些松软的米粥。”中年男人从钱袋里拿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一些碎银子,塞给小二。“这二十两是住宿费,这些是小哥的茶水费。我们这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还有很多事要跟小二请教。”
小二收了银子,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了。“客官真是太客气了,你先回屋休息,饭菜马上送上来。”
只要不是肺痨不会在客栈里出事,这样大方的外地客人,客栈最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