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的桐华院里,种着两棵大大的刺桐树,开着火红火红的刺桐花,几乎将半个院落都遮住了。
林老太爷当初买下这座宅院,就是因为看中这两棵刺桐树。和所有泉城人一样,林家老太爷也喜欢这红红火火象征喜庆吉利的刺桐花。
“祖母院里这花,今年开得可真旺,我采两枝回去插瓶。”叶云繁从刺桐树下经过,踮脚要去探头顶上的花枝。
“张妈妈快去扶着点,繁儿,你可小心点,小心地上滑。”林老夫人忙担心道,生怕叶云繁一不小心跌了一跤,那可了不得。
“祖母也太小心翼翼了,我们带了大夫随行,每日切脉,好得很,不用这般顾忌。祖母,今天吃什么好东西?”叶云繁走到林老夫人跟前,挽住林老夫人的手,撒娇道。
“吃什么还能比得上你们矜贵的京城王府,少撒娇了,如今你已经是大人了,多少要端庄些,别让人看了笑话。”
“我再大,在祖母面前不还是小孩子嘛。”叶云繁继续娇气道。
“呸,咱们府里上上下下就译儿一个小孩子,你算什么小孩子。你呀,顶多就是个娇气包。”林老夫人笑道。
屋子里一众人也跟着笑起来。
“那我肚子里这个算什么?”叶云繁挺起肚子,撒娇道。
“这个呀,我瞧着,应该也是个小娇气包,跟你一样,爱哭鬼。小时候,可是动不动就哭鼻子,尤其是去书院读书那会,去时要哭一回耍赖一回,回时也要哭一回闹一回,一时是书院的茶水不好吃,要哭,一时说书院的蚊子咬人,也要哭,得亏小荷有耐心伺候你。”林老夫人回忆起叶云繁小时候时,嘴上奚落,脸上都是笑意。
时间过得真快,这小小的一个人儿,已经是大人模样,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叶云繁不知想起什么,脸色有些暗淡,“那都是小时候了,后来从长汀回来,再去书院,我不是再也没哭过嘛。”
小姑娘家,在家可不得呵着护着,难免养得娇气些。林家原本还想一直让她娇气着,可惜,叶云繁七岁时林家出了变故。
那一年,林家的商队出海行商,不幸遭遇到了暴雨天,林家两艘大海船全军覆没,林老爷也险些丧命。
林家遭遇这大变故后,变卖了所有家产填补外债,最后不得已举家搬回了长汀县老宅。
他们在长汀蜗居了一年多,一年后,林如清掌家,林家商队才算东山再起。
似乎是想起那段苦难的日子,林老夫人收了笑意,眼眸也有些晦暗,轻轻叹了口气。
她轻轻拍了拍叶云繁的后背,“繁姐儿和你哥哥一样,都是祖母的好孩子。”
“祖母,我们吃早饭吧,我都饿了。”叶云繁拉着林老夫人坐下。
张妈妈招呼下人传饭上来。
“你来我这吃饭,姑爷和译儿放着不管吗?”林老夫人问道。
“还说呢,昨夜,舅舅也是胡闹,把王爷灌醉了就算了,竟然还让译儿沾上酒杯了。父子两现在还没清醒呢。”叶云繁抱怨道。
“哈哈,你舅舅昨日也是高兴的得意忘形了些,待会祖母说他。倒是译儿这孩子,我瞧着真真是个聪明伶俐的,你心里是个什么想法?”林老夫人见屋子里没有外人,直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