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瑞堂后院。
苏老夫人正在摆弄那杆乌木枪,魏嬷嬷走上前,“老太太,喝会茶,歇会吧。”
苏老夫人双眉舒展,嗖地一声,把长枪收了,也不拄着,提着拐杖来到了回廊下。
“王爷和王妃都回来了?”苏老夫人接过茶水,问道。
“回来了。”魏嬷嬷笑了起来。
“怎么了?”苏老夫人好奇问道。
“前头的人说,回来的马车一停,王爷抱着王妃直直回了落霞院,说是王妃喝醉了。”魏嬷嬷说道。
“我瞧着王妃是个稳重的,怎么会喝醉了?”苏老夫人疑惑道。
“老太太英明,方才我去瞧了眼,宝青宝翠两个傻愣愣地站在院子外,不用问。分明是王爷喝醉了缠着王妃胡来。”魏嬷嬷笑道。
苏老夫人脸上有一丝笑,但嘴上还是骂道:“这愣头青,食髓知味了,也不知怜惜自己的女人。”
“老太太这不还是挺好的,您不想早点再抱曾孙?”魏嬷嬷道。
苏老夫人不置可否。
苏家香火素来单薄,白氏当年生苏晁时难产,多亏太医来的及时才保住了母子二人。白氏最后虽生下了苏晁,但最终还是损了身子骨,之后多年都未再孕。
苏大将军不愿纳妾,苏家这一代便只有苏晁一个。
苏晁看着比他父亲强一些,前面有了苏译,虽然苏老夫人也不知道孩子的亲娘是谁,现在叶云繁进门,说不准再过两月就有好消息了。
这香火当然是越旺越好。
“老太太,还有件事,今日布衣巷叶尚书把夫人周氏给休了。”
“什么?今日?为何偏偏是今日?”苏老夫人惊道,随后想到什么,皱眉问道:“王爷做的?”
“王爷定是有理由的。”魏嬷嬷劝道。
“去叫那个孽障来。”
“算了,去叫穿云来。”苏老夫人吩咐道。
穿云很快被叫了过来,听了苏老夫人的问题,忙将叶家与林家的关系如何如何讲了出来。
这些话,哪些该讲哪些不该讲,事先苏晁已经有了明确交代。
“莽撞!你们也不知道劝着点。”苏老夫人怒道。
“这人该收拾,却不该今日收拾。今日王妃回门,就闹出这样的事,外头不知道怎么胡言乱语,这叫王妃往后如何处事。”
“你们呀,就不能让我安心点吗?”
苏老夫人话头上虽气,但脸色看着还好。
“魏嬷嬷,再过几日便是唐家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对吗?”
“老太太,是呢,九月二十二的日子,宁国公府昨日刚送来了请帖。老太太要去瞧瞧?”魏嬷嬷上前回道。
“恩,老姐妹也许久未见了,魏嬷嬷,你待会去跟王妃说一声,让她替我准备一份寿礼。”苏老夫人说道。
“好的,老太太。”魏嬷嬷含笑答应下来,转身出了祥瑞堂。
……
落霞院。
门窗紧闭,从门口到书案到床榻,一路的衣裳凌乱落了一地。
床上的大红锦被里卷成卷,半个圆圆的后脑勺露在被子一端,活像一只肥胖的毛毛虫。
“王妃——”
被子外头的苏晁酒已经醒了,用手拉了一下被子,喊了一声。
“走开,离我远点。”
隔着被子,再凶狠的语气都是软绵绵的。
真是羞死了,她要怎么在王府见人呀!
“繁繁,你当真无情。方才分明是你缠着我……”
“别说了,闭嘴!”
一个枕头从被子底下抛了出来,撞到苏晁的怀里。
苏晁觉得好笑,丢了枕头,直接伸手连同被子一起把人抱在怀里。
“啊?又要做什么?”叶云繁又惊又怒。
苏晁知道她真的有气,连忙讨好。
“为夫知道错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补偿娘子才好。娘子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为夫能做到的,统统都应允。”苏晁温柔道。
“提什么都可以?”
“自然。”
“今日在我舅舅面前,你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吗?”
“自然记得,我说,‘我就是流血掉脑袋也不会让繁繁掉一滴泪的’。”
“不是这句,你再想想。”
苏晁认真想了想。
这酒刚喝下去根本不觉得醉,到了肚里转了一圈,才来了后劲。所以一开始在酒席上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苏晁都记得。
“‘等来年开春,我就带繁繁去泉城,拜见外祖母’?”
叶云繁点点头,“明年当真带我去泉城?”
苏晁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恩,明年雪化了就去,带你回泉城,看你想看的刺桐花。”
叶云繁愣了一下,不敢相信,离京去京城光路上就得花一个月,苏晁手握大权,根本不能轻易离京。
可是,他的神情分明不是骗人,而且还是早有准备的模样。
“夫君,你真好。”
两只光溜溜的手臂从被子底下伸出来,搂住苏晁的脖子,接着是一个吻落在了苏晁的脸颊上。
被子松开,露出一片春光。
这个女人,呵,又在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