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六日,平南王大婚。
这一日,城门大开,大清早,便有不少外城的人涌了进来,不为别的,就是来看看战神娶亲的这份百年难遇的热闹。
在朱雀街通往布衣巷的道路上,青石路上早已铺就好了红毯,两旁的树木披满红绸,秋风下虽无花叶繁盛,但大红绸子依旧卷
动着喜气。
原先街道两旁的小摊小贩顾不得生意,早早收拾了家伙,占上了早已看好的位置。
其他百姓也不甘落后,扒拉几口早饭便往街上挤。
不到半个时辰,街道两旁就围得水泄不通,街道两旁如庆福楼留香楼等早几日就被人定了出去,这会就是露台上都没有站脚的
地方。
这热闹比上月大皇子班师回朝还要喧闹百倍。
“来了,来了,王府的迎亲队伍来了——”
有眼尖的人大声喊道。
众人望向街道尽头,唢呐鼓乐声随风飘来,只见一抹红色如朝霞一般,与地上的红毯,路旁的红绸,编制出一片浓郁的喜庆。
迎亲队伍的最前头,平南王身骑白马,一身朱红婚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祥云带,黑发束起以镶玉鎏金冠固定着,身姿挺拔如
高岭苍松。原本浑身散发的高冷之气,因嘴角一直上扬的幅度,而变得和缓许多。
苏晁不知,他这一抹微笑,勾得京城多少女子失神与眼红。
与常人的迎亲队伍不同,平南王这一队,虽无着甲,但个个身形魁梧,队伍冗长步伐却整齐划一,不像迎亲队伍,倒像是行军
打仗的先锋队。
这是出动了龙虎军,百姓们惊道。
可是不出动龙虎军,那两船的陪嫁,和数不尽的聘礼,还不得搬到猴年马月。
自平南王大婚后,京城谈论高门迎亲,聘礼嫁妆什么的再不说什么多少抬多少人了,只说半条街还是一条街,当然像平南王府
成婚这般占了十八条街的盛大场面,哪怕是后来皇子大婚也没这般浩荡过,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边,在全城百姓的注目下,迎亲队伍进了布衣巷,停在了尚书府大门口。
平南王下马,大步跨进叶家大门。
半个时辰后,新娘出府。
新娘子盖着大红盖头,由兄长送嫁,一路脚不着地,背入喜轿。
“吉时到,起轿——”
平南王复又上马,迎亲队伍回程。
与来时不同,回王府的路上,有喜气盈盈的婢女站在队伍两旁,向外抛洒鲜花与铜钱,邀百姓同喜。
围观的百姓沸腾起来,一面捡拾地上的铜钱,一面高声祝福王爷和王妃百年好合。
叶云繁盖着大红盖头,两耳听着轿子外的唢呐声和百姓们道贺声,脑海却放空,心头一直回旋着一句话:嫁人了,这一世她就
这样嫁人了。
“压轿——”
还未回神,轿子停了下来,向前倾斜。
到王府了。
叶云繁伸出纤细的柔荑,等待喜婆的搀扶和牵引。
一只修长带着薄茧的大手突然上前,迫不及待握住她的手掌,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
盖头底下出现一袭朱红的长袍,与自己的嫁衣是一个颜色。
叶云繁嘴角忍不住笑起来,任由他牵着。
虽已是凉秋,但那人掌心却沁出了薄汗。
叶云繁起了逗弄他的心,动了动手指,在他掌心挠了挠。
新郎官苏晁紧了紧手掌,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张大兵和穿云举着竹竿站在大门口,竹竿上挂着一串长长鞭炮。
“你看爷那嘴脸,啧啧,真该让营里兄弟们都来看看。说到底,爷能娶上王妃,还不是我出的主意好。待会得让王爷赏我一封大
红包。”张大兵又开始贫嘴。
不过今天王爷大喜,没空理会他,穿云也跟着大笑,“还要红包,上回你押注不是赢了五百两嘛。”
“吉时到,新人入门!”
穿云张大兵连忙止住话头,点燃了竹竿上的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将喧闹又掀上一个高度。
两位新人在喜婆的指引下,踩着鞭炮声,跨过了火盆,到了大堂。
大堂里已经站满了人,个个仰着脖子往外看。
苏老夫人喜气洋洋坐在上首,旁边是长公主。
见新人入门站好,相国大人这个主婚人上前,念了长长一段的祝词。
相国大人说完,便是长公主这个保媒人又说了一段祝福的话。
如此,这才正式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叶云繁在盖头底下看不清周边景象,鞠躬,鞠躬,再鞠躬。
同预想的一般,十分顺利,耳边喧嚣的祝福声,几乎把她吵晕了。
“礼毕,送入洞房——”
叶云繁缓慢转动脚步,等待着苏晁的牵引,不料双脚突然离地,身子腾空而起,吓得她赶紧伸手拉住了盖头,才没让人看见她
惊慌的神色。
堂下众人都是一愣,随即哄笑一堂。
不曾想这冷面太岁竟然这般性急,把堂内的待嫁女子看得直脸红。
新郎官眉眼含笑,打横抱起自己的新娘,快步走向新房。
不消片刻,便到了落霞院的新房内,苏晁将叶云繁轻轻放在床榻上坐好,不用人催促,回身取了桌上的称杆,先挑了叶云繁头
上的大红盖头。
只见盖头底下那张如仙的容颜,好似被盖头染红了一般,娇滴滴红艳艳,看得人人心神荡漾。
叶云繁的盖头被掀起,眼前忽地明亮,下一瞬又暗了下来,一记亲吻猝不及防落在她的唇上。
叶云繁下意识身体后仰,脖子却很吃痛,眉头轻蹙。
“怎么了?”苏晁瞧见她的眉头。
“太重了,脖子酸。”叶云繁扶住头上的凤冠,娇嗔说道。
苏晁轻轻笑出声,用手从后面托着她的头,俯身再次咬住她的唇瓣,另一只手摸索着解开了她的凤冠,随手丢在大红的喜被上
。
他的繁繁今日太美了。从此以后,他要独享她的唇,她的香,她的心。所有的所有的,都是他苏晁的了,就如他的每一次呼吸
都属于她一般。
苏晁先是温柔的摩擦她的嘴唇,随后一点一点加大力道,诱惑她回应,上前纠缠。
“王爷,该去敬酒了。”有声音在外响道。
苏晁并不在意,干脆在床榻上坐下,双手掐住叶云繁的细腰,把已经瘫软的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换了一个两人都舒服的姿势,
加重了那个吻。
叶云繁正在神智消失的边缘,微微睁眼,见到窗户外透进来的日光,伸出双臂推了推苏晁的胸膛。
许久,苏晁终于餍足地松开了她。
“去前头看看吧。”
红晕烧到耳后的叶云繁气息还不均匀,说话的声音软得一塌糊涂,几乎是求饶的语气。
苏晁低头,蜻蜓点水地又在她唇边点了一下。太有成就感了。
“繁繁,等我。”
苏晁说完,又落下一吻,才起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