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锦惊讶的挑了下眉尾,他倒是没注意到,他这个妹妹竟有这份手腕。
沈幼锦想了一阵,对紫苑道:姨娘似乎对她不大满意,想借爷的手除掉她。
这紫苑是沈府的家生子。母亲早先就在后院伺候着,对后院的关系自然了如指掌,如今听见沈幼锦这么说道,丝毫不觉得吃惊,反而点点头道:奴婢原还诧异着,姨娘竟然这么好心,留着大姑娘呢。到底是奴婢想多了。
你知道?沈幼锦笑眯眯的问了一嘴。
紫苑懒洋洋的摆摆手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原就不是个秘密。老一辈的人只怕都知道呢!当年姨娘宠妾灭妻。在夫人怀孕的时候做了手脚要了夫人的性命。又寻人将大姑娘送走。想必,大姑娘这次回来,也该是知道这件事了吧?
紫苑忽然想起这几日,沈幼鱼对张姨娘愈发冷淡的态度,不免有些幸灾乐祸。要知道,当初送大姑娘走的人就是她的姨娘,而后来,她的姨娘也死于不知不觉之中。
此事,沈幼锦也知道个大概,但细节却无从得知。如今听得紫苑这么一说,便大致明白了。
怪不得姨娘一定要了她的性命去,这样的一个人,留在家中着实算得上是一个祸害啊。
沈幼锦长叹一口气,道:自古父母之命不可违背。那看来,爷是要替姨娘走一遭了。
紫苑颇为吃惊的看着沈幼锦,道:少爷要动手吗?依奴婢愚见,还是算了吧。那两位嬷嬷到底是宫中来的,见过的世面也是颇多的。只怕少爷还没出手,便已经被对方看穿了意图了去。
顿了下,又掩去了眉眼情绪,道:况且,大姑娘虽看着天真烂漫,实则背后有无数贵人相助。届时,少爷要面对的不是一个大姑娘,而是一群人了。
沈幼锦觉得紫苑说的在理,点点头,笑着反问紫苑道:那依照紫苑的意思,最终赢是她呢?还是爷呢?
紫苑细细想了一阵,抿嘴一笑,什么话都不肯说了。
那不正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沈幼锦心中如何想,张姨娘并不清楚。
张姨娘只当沈幼锦已经答应了自己,兴高采烈的在铜镜前梳妆打扮。
今日一早,常跟在沈从溪身边的长随来说,今晚沈从溪会回来。
绿柳早早儿的就回来了,但张姨娘没将她留在身边伺候,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声下去休息吧,便将她的娘老子叫来了身边伺候。
她那娘老子如今嫁给了个姓杨的,随了夫家姓,当年也是经历过这个事的,如今叫了来,正好也一同参谋参谋。
杨家的心中暗自惊讶,张姨娘向来是个狠厉的,这本该在源头上直接掐死的事情,为何要拖延到现在呢?
张姨娘叹息道:原也不想留着。但老爷老太太心中欢喜的紧。再加上那孩子娘亲走的早,想来该是没有多少这方面的记忆了才是,一时心软就没下手了。不想啊,还是留下了隐患。
杨家的也长吁短叹,道:姨娘就是太过仁慈了些。倘若苛刻些,便不会有这些事儿了。
张姨娘笑而不语。她倒是想苛刻,可那丫头身边有无数双眼睛一直盯着,她即便是有心也没有这个胆子。
杨家的等了一阵,不见张姨娘有所回答,心中一凛,迟疑道:那姨娘如今作何打算?莫不是要对她动手吗?
张姨娘含笑点头,眼里露出一抹狠意。
是她出言不逊在先,又怎能怪她心狠手辣呢?
杨家的很是迟疑。如今大小姐都在圣人面前露过脸面了,动起来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吧?
杨家的才刚刚将自己的担心说出口,便听见张姨娘嗤笑一声,似乎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杨家的一想,便顿悟了。沈家娘娘正是得宠的时候,圣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已嫁做人妇的人来寻沈家的麻烦呢?
杨家的赶紧低下头道:还是姨娘想的周全,原是我想左了。姨娘莫恼,我给姨娘道恼了。
张姨娘倒不是真的跟杨家的生气,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点点头道:行了。我将你叫来,不是为了听你在这儿跟我废话说这些的。我是有事要让你去办。
杨家的一听这话,心中便又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当年的事情着实损了阴德。又有紫苑家的姨娘先例在此,杨家的着实不愿意再去沾惹此事。
她想了一阵,才心中颇为忐忑的说道:姨娘说笑了。我如今都这么大的岁数了,正是为儿女积德的时候,如何还能再做那种事情?姨娘若是身边缺人,我给姨娘推荐几个好用的?
顿了下,又道:姨娘只管放心便是了。都是些有胆识的而且嘴严的。断断不会在外面乱嚼舌根子,让外人知道。若是姨娘还不放心。等此事一成,我便远远的将他们都打发了去,不叫他们在京城之中乱逛可好?
张姨娘瞥了一眼杨家的,心中一阵冷笑。好家伙,为了自保,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口。偏不叫你成。
张姨娘道:外头的人再如何可靠,能有自家人可靠?你之前既已经成事,自然更加知道我要什么,此事,还是你去做,我放心些。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你不要忘了。你之前的把柄可都在我手上。老爷心疼在意我,不会对我出手,但若是我供出你了呢?你觉得老爷会怎么想?
杨家的心中一凛,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张姨娘最会装作温柔小意的模样的,老爷爷最吃她这一套。这么多年了,从未忘记过。若是当年的事情呗张姨娘外道了,只怕自己跟自己这一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杨家的一直不怕死,但她也是个有儿有女的。前段时间又蒙受恩宠,被脱了奴籍,她可不敢让自己儿子再回去了。
杨家的想到这儿,只得忍气吞声认了。
杨家的陪笑道:姨娘这是说的那儿的话?我不过就是顺嘴一说罢了。既然姨娘认准了我,觉得我可靠,那我自然是要为姨娘效犬马之力的。姨娘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就是了。我定会亲力亲为,不假借别人之手。
张姨娘一听这话,心中顿觉熨帖,也不管方才杨家的的造次,点了点头,将杨家的叫到跟前来,细细的叮嘱了一番。
杨家的一听,就变了脸色,张嘴欲说些什么,却被张姨娘用眼神制止了。
你不必多说。只管按照我的意思去办就是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替你兜着。张姨娘道。
杨家的眼神一暗,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点头尽数答应了下来。
临走前,又颇为担心的对张姨娘道:姨娘,此事一出,无论如何您跟少爷都要摘干净了。要不然,一旦被查出来,只怕侯府那边不会善罢甘休的。
杨家的也听说过侯府对沈幼鱼的态度,最是疼爱不过的,有这一点在,一旦沈幼鱼出了什么事情,只怕侯府再不会像之前一般息事宁人了,非得闹得人尽皆知不可。
张姨娘却没有将杨家的的话放在心上,她只觉得杨家的着实有些聒噪。那沈幼鱼虽然得宠,可毕竟不是侯府的人,难道侯府还会为了一个不是自己府上的人去为难别人不成?
张姨娘叹了口气,连连摆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不必再说了,赶紧去准备吧。
杨家的见状,只得离开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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