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自己的院子,慕清颜便骂骂咧咧的叫嚷开来,言语之间,满满的都是对沈府那位恃宠而骄的张姨娘的不满。
好个张姨娘!沈府与慕府本就没有什么瓜葛,她处理自己院子里的事情都要往别人家伸手了吗!沈慕两家交好,那是太子的意思。她这么做。莫不是要跟太子对抗不成?沈大人的脑子莫不是被驴踢了?连这样拎不清的人都敢宠爱!
沈幼鱼听着慕清颜如此呵斥,非但没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还十分体贴的给她倒上一盏茶,笑嘻嘻的说道:行了。你这也骂上一路上,竟也不知道渴了?还不赶紧来喝茶缓缓?等嗓子好一些了再骂也不迟。
慕清颜原本就是在为沈幼鱼打抱不平,如今见她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忽然也就没了兴趣,就气鼓鼓的坐了回去,道: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我生气什么?沈幼鱼一脸无辜的反问道。
慕清颜道:她如此利用你跟兄长之间的感情。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沈幼鱼点点头道:‘生气!当然生气了!但是这有用吗?爹爹心里可不这么想。便是这么想了,也会想个法子将此事遮掩过去不是吗?’
慕清颜道:都说红颜祸水,我原先还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如今一看,便都清楚了。这女人一旦受尽了宠爱,若是拎不清,实在不是件好事儿。
沈幼鱼瞧着人小鬼大的慕清颜,心中着实觉得好笑。她这么说的,莫不是把自己不当成女人了吗?
沈幼鱼拍了拍慕清颜的肩膀道:你看看你这话说的,你自己不就是女人吗?难不成你希望你以后的夫君不宠你不成?
这不一样!慕清颜道。
沈幼鱼笑着反问道:这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都是男人宠女人吗?区别不过是一个正妻,一个是妾罢了。
‘自然是不一样的。’慕清颜有些洋洋得意,我夫君是要入赘的,家中上上下下全都听我的,他如何能做的了主?
沈幼鱼这才想到了这一层,感慨不已。若是夫君还在慕府,这府上,如何都轮不到慕清颜做主了吧?
慕清颜问道:那你如今这么打算?难不成你打算眼睁睁的看着她继续对你出手,直到将你干掉?
沈幼鱼失笑道:我是打算眼睁睁的看着她对我出手的,但是她能不能将我干掉,得看她的本事了。爹爹虽然信她,可我毕竟是府上的嫡女。又在圣人面前挂了名字,他可不敢就这么让我失踪了。
慕清颜点点头,一脸好奇:所以你就打算这么一直逆来顺受,一点反击都没有?
沈幼鱼哑然失笑,她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打算?须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沈幼鱼斜了她一眼,道:我本以为你是个懂我的,如今怎么忽然就不懂我了呢?
慕清颜扯扯嘴角,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如何能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若是想告诉我,我便竖起一只耳朵来听,若是你不想告诉我。那时辰也不早了,你若是再晚些回去,便该让你哪位好姨娘起疑心了。
沈幼鱼盯着一脸嫌弃撵人离开的慕清颜,很是无奈,她摇了摇头,伸手,在慕清颜的脑门上扣了一下:你啊你,怎么忽然就没了长性?我有说,我不打算告诉你,我的计划吗?
慕清颜对沈幼鱼一直没有防备的心思,又被猛地敲击了这么一下,心中有些生气,便后退了几步,嚷嚷:原就不是个聪明的,如今被你这么一打,可见以后都不会聪明了!往后若是嫁不出去了,你莫不是要补偿我一个夫君不成?
沈幼鱼很是无奈,道了一声莫凭。
沈幼鱼想了想,叹了口气,道:若是说计划。我原是没有的。不过这芒种的聚会,倒是给了我一个机会。
慕清颜心中好奇,却又十分害怕。说到底这芒种的聚会是他们慕府办的,她实在不想慕府的聚会出现什么差错。
慕清颜试探性的问道:到底是女儿家的聚会,你那妹妹不是已经入宫了去么?如何能来?你做了计划,只怕也是白搭了吧?
沈幼鱼如何不明白慕清颜的心思?她盯着慕清颜看了半晌,才笑道:她虽不能来。但她的兄长却可以。这一路上,总是要个人来护送的。我虽没有嫡长兄,却有个庶长兄。她又那么会吹枕边风,这次,少不得就是他来相送了。
慕清颜点点头,是了,沈府长兄至今还没订婚,如今送妹妹来,多半也有了相看的意思。只是他那么一个不学无术之人,如何能入得了各府小姐的眼睛?
沈幼鱼继续道:张姨娘早便不想要我生了。这次来去的涂上,少不得要另寻机会对我出手的,我心里想着,不如就来个将计就计,倒打一耙。既能除去一个心头大患,也能搓搓她的锐气。
慕清颜对沈幼鱼的计划叹为观止,但又实在担心。张姨娘最是在乎她那一双儿女的,若是沈幼锦当真出事了,张姨娘会善罢甘休吗?
在回去的马车上,李嬷嬷将方才慕清颜没问出口的问题问了出来。
沈幼鱼听罢,淡淡一笑,道:我从头到尾都没指望她能够善罢甘休过。她越是疯狂,露出的破绽便越是多,我能下手的机会也就越多了。嬷嬷,你惯常是不处理这些事情的,自然也都不大明白。
李嬷嬷笑道:正是因为不经常处理,这才觉得好奇的不行。只是姑娘往日里也都是一副菩萨面孔,从未听闻姑娘有过什么不好的心思,如今怎么忽然就这般了呢?莫不是容姊姊交给了姑娘什么了吧?
沈幼鱼看了李嬷嬷一眼,眼神闪烁,道:容嬷嬷是个好的,也是个聪明的。知道什么是能教的,什么又是不能教的。只可惜,有些事情,不是一句能做或者不能做便能解决的。她想要我的性命,若是我学不会狠厉,又怎么能自保呢?
李嬷嬷默而不语。她忽然想起了杨侯女。若是当年她也有沈幼鱼的这一份狠厉在,如今沈幼鱼的身边,便不会没了娘亲了吧?
沈幼鱼才刚一回府,便被张姨娘请了过去。
如今的张姨娘连在正厅招待沈幼鱼的样子都懒得做了。只在花园子的一角,一面抽着水烟,一面问道:姑娘这是上哪儿去了?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叫老太太一顿好找啊。
沈幼鱼从未听谁说起过沈老太太找她的消息,便点点头道:劳烦姨娘费心了。我如今已经是慕府的媳妇儿,早晚去一趟慕府,也在情理之中。况且慕府正在全力寻找夫君的下落,我也想第一时间了解一些情况的。
张姨娘点点头,嗤笑一声:姑娘到底是大了,有了男人了。心里头便没有了这个家了。姑娘也不想想,你跟慕府少爷的婚事,可不是过了明路的。这京城之中也鲜少有人知道。你如此大大咧咧的往人家家里去的,叫外人心里头怎么想?又叫你妹妹如何有颜面继续在宫中过日子?
姑娘到底是府上的嫡女,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府上的颜面。便是姑娘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该为了府上,为了宫中的娘娘想想吧?莫要丢了颜面,丢了分寸才是。姑娘,你说,我说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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