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你好久没来我们沈府了,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看看了?张姨娘坐在首座上,笑眯眯的向杨夫人问安,话里话外,满满都是尖酸与猜忌。让杨钰听的不住皱眉。
杨钰早就知道这沈府的宠妾只是貌美如花,三十多岁仍旧风韵犹存,却不料言辞谈吐竟是这般粗俗,一点心机尽数写在了脸上,连自己娘亲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杨夫人早就跟张姨娘打过交道,也十分清楚她的模样,知道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多么的不容易,也不多加苛责什么,只笑道:我如今过来,原是来报喜的。虽然杨氏走了,可她毕竟是嫡妻,沈府与侯府的姻亲尤在,侯府如今有了大喜事,自然该来跟沈府说一声。
顿了下,又道:老太太呢?这样好的消息,是该跟老太太分享的才是。
张姨娘听着这话,心中膈应的厉害。杨氏走后,自己分明掌控了沈府的绝大多数的权利,可始终不能被扶正,这都快成了张姨娘心中的一块心病了。如今忽然被杨夫人提起,无疑是用钝刀子割肉,叫她血流不止,疼的厉害。
可张姨娘偏就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面上还带着笑道:这几日府上连连折腾的,老太太实在撑不住,就去休息了。夫人若是不着急,便在这儿稍等片刻便是。若是着急着,便跟妾身说了,等老太太醒了,妾身自当会去跟老太太禀告的。
杨夫人点点头道:也不是什么特别着急的事情。况且如今也没个定论的,实在不好跟别人说道。不如,我就在这儿等等老太太吧。正巧,我也许久没见到张姨娘了,张姨娘也在这儿陪我说说话,看看花样子,你看如何?
张姨娘打心眼儿里不想接待杨夫人,当年,她初次害杨氏的时候,便在杨夫人手底下吃了好大一个暗亏,叫她直至今日都记忆犹新,如今和她单独相处,仍旧有些害怕。
可府上如今没有另外可以主事的人了,张姨娘又不舍得叫隔壁的贱人出风头,便只能强忍着恐惧,含笑点头。
杨夫人看穿了张姨娘心中的恐惧,微微一笑,扭头对一旁的杨钰道:我们夫人们说话,原就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能够听的。你且去寻你表妹玩耍吧。
张姨娘愣了一下,赶紧将就要离开的杨钰拦住了:杨姑娘,还是算了吧。我们府上的大姑娘不知遭了什么邪,这才刚回来,就又生病了。
什么?鱼儿又病了?杨钰心中一惊,何时的事情?我怎么记得从我们侯府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杨夫人也心中一凛,她想的要比杨钰深远不少。沈幼鱼这次的生病,只怕远远不仅仅是生病这么简单
杨夫人心中也有些焦急,自打那沈幼鱼被找回来之后,侯爷整个人就鲜活了不少,若是此番沈幼鱼再遭遇不测
杨夫人不敢往下再想了,她生怕侯爷知道后,会带人抄了沈府。
杨夫人也道:张姨娘,鱼儿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人在我们府上就好端端的,一回到这儿便不是生病了就是出事儿了?
张姨娘有些尴尬的摸摸自己的鼻尖,道:这可真不好说,许是八字跟府上不合?先头老爷也正是出于担心,想将大姑娘送去庄子住上几日。不料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情,就此耽搁了,如今大姑娘又病了,只怕老爷这次定会将大姑娘送出去了吧?
张姨娘虽嘴上说的很是信誓旦旦,但心里一直在打着鼓。她打心眼儿里觉得,这次沈从溪还是不会将沈幼鱼送出去。
杨钰有些听不下去了,冷哼一声道: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人的八字能跟建筑的八字不合的。许是沈府的屋子十分金贵,不仅当成了孩子养着,还特特给取了个八字,专门用来合的不成?
张姨娘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的厉害。她低下头去,干笑了两声,道:这不过是个说法罢了,也当不得真。不过自打大姑娘来了之后,不仅仅是大姑娘自己遭了不少的罪,就连咱们府上,也出了不少的奇事儿,叫人不得不想到这个方向来!
杨钰听了这话,当即竖起眉毛来,刚准备出声呵斥,便被杨夫人拦住了。
杨夫人瞪了杨钰一眼:大人之间的对话,岂是你一个女孩儿能够插嘴的?还不给我赶紧将嘴闭上!
杨钰有些委屈,却不好违背自己娘亲的意思,只能乖乖的闭上嘴巴,委委屈屈的站在一旁。
张姨娘当即松了口气,她真的不敢再跟杨钰聊下去了,只怕再说下去,她便要词穷了。
杨夫人一脸歉意的看着张姨娘道:抱歉了张姨娘,是我教女无方,让你为难了。
张姨娘哪儿敢接杨夫人的道歉,当即摆摆手道:杨夫人说笑了。妾身倒是觉得杨姑娘说的很有道理,这样的说辞不过是个谣言罢了,做不得真的。
杨夫人含笑点点头:既然是谣言,还该早些制止才是。若是传扬了出去,只怕不仅对我那侄女的名声无益,只怕对沈府的名声也没有好处呢!
顿了下,道:说到底,京城之中,便是寻常人家,也大多是年过书的,这样的话,又如何能信得过呢?传开了,沈大人的官声只怕不大好听,而官路,也该到底为止了吧?
张姨娘的脸色猛地一变,看向杨夫人的目光里,也隐隐约约的带上了一些威胁和恐吓。
但这点威胁与恐吓丝毫吓不到杨夫人,她气定神闲的坐在那处,慢悠悠的饮用着张姨娘一早便叫人送上来的茶水,点点头:好茶,便是侯府,轻易也用不上这样的好茶,却不料沈府居然能拿出来招待客人啊
张姨娘强撑笑道:杨夫人说笑了,不过是看是杨夫人来的缘故,不敢落了沈府的脸面,才忍痛将这茶拿出来泡了,往日里,便是老爷,也不敢随意用这样的茶的。
原来如此。杨夫人笑道,看来这次是我讨巧儿了。张姨娘,既然这样,我也不妨与你说几句掏心窝的话来听,这做人行事呢,与寻常是不同的。寻常的事儿,那都是小事儿,上不得台面,但这事儿,委实是大了些。姨娘还是早些做好打算了才是。
张姨娘的脸色变了又变。她如今算是看明白了,杨夫人并非上门宣什么喜事的,而是上门来帮沈幼鱼撑腰的。
但张姨娘委屈的厉害,沈幼鱼中毒的事情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人人都往她头上算呢?
思前想后,张姨娘也不愿意背这个恶名了,大大方方的点点头道:杨夫人说的很是。妾身也一直好奇着,到底是谁这么恨大姑娘,在背后弄出这么多的龌龊的事情来?妾身倒是有心想要调查,可着实无奈,妾身并非全然管家之人,若是闹大了,反倒是会被训斥一通,只求一会儿杨姑娘去见了我们家大姑娘,帮着好生劝劝,莫要太过难过了才是。
杨夫人听出了张姨娘的弦外之音,有些惊叹,她素来了解张姨娘,若是她做的,她定是直接认了,如今说不是,那定是不是她做的。
可不是她做的,又会是谁呢?
杨夫人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先笑着答应了:她们姊妹两个,自然是有她们的话说去,这样的话,便不用你来提醒她也知道做的,你且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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