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之中。
陈嬷嬷。熬药的丫头见陈嬷嬷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蒲扇,起身跟她问好。
嗯,我来瞧瞧姑娘的药。可弄好了?陈嬷嬷背着手,一脸严肃的问道。
熬得差不多了,还要半柱香的时间便能出炉了。丫头恭恭敬敬的说道。
陈嬷嬷在心中暗道一声巧,笑道:那就好。姑娘如今精力不济,只等着这药养养神了。你可得仔细点,做的好了,姑娘自会将你提到身边照顾,若是做的不好了,只怕往后这院子里,便再没有你的地方了。
那小丫头听了这话,眉开眼笑,道:奴婢定会尽心尽力的。
顿了下,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嬷嬷,奴婢在这儿都守了一个时辰了,实在内急的厉害,不知道嬷嬷能不能行个好,放奴婢出去方便方便?奴婢保证,一会儿便回来了。
陈嬷嬷很是高兴,心道一声天助我也,嘴上却说着气话:不是早早便跟你说了吗?万万不能离开这儿,怎么还忽然来了内急?莫不是连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了?
丫头脸色一变,赶紧低下头去,央求道:好嬷嬷,奴婢这次是真的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尿急了,嬷嬷,你就行行好,帮我看上这一会儿吧,奴婢保证,奴婢一定不会花费太长时间的!
陈嬷嬷半是生气,半是无奈的道:行了行了,我算是怕了你了、好了!我就在这儿帮你看上一阵子,你且快些过去,早点回来,知道了吗?
那丫头高兴的点了点头。飞也似地跑走了。
陈嬷嬷怕她摔着,赶紧在后面喊道:慢点,哎呀,别摔着了!
等完全看不见那个丫头的身影之后,陈嬷嬷才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药袋子来,打开药罐子,将里面的药粉细细撒入其中,又用筷子搅和了一下,这才将药袋子扔进了火里。
等那奴婢回来后,陈嬷嬷早已将装有药粉的纸张毁尸灭迹了。
‘你可算回来了,这药已经熬好了,你赶紧端过去给姑娘用吧。’陈嬷嬷气定神闲的说道。
奴婢不疑有他,一面道谢一面端起药碗便走了。
沈幼鱼的屋子。
姑娘,用药了。小丫头捧着药碗,站在沈幼鱼的窗前,细声细语的说道。
沈幼鱼接过那药碗,放在鼻尖细细的闻了闻,忽皱起了眉头:这药怎么这么苦?
小丫头道:苦口良药。许是大夫想要姑娘早一点好起来,这才下了狠方子也不一定?
顿了下,又道:姑娘且快些喝了吧,若是等药凉了,只怕药效就没有那么好了。
沈幼鱼细细想了想,觉得也是,便端起药碗,强忍着刺鼻的味道,一饮而尽。
小丫头见沈幼鱼饮了药,赶紧递过去一块蜜饯,催促着沈幼鱼用了,这才拿着药碗离开了。
沈幼鱼自从用了药之后,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她想起身出去走走,可还没来得及坐起来,便觉得眼前一花,头一歪,便没了声息。
姑娘,这只怕是中毒了。老大夫替沈幼鱼细细的把过脉后,走出了沈幼鱼的闺房,将这个事情告诉了众人。
沈老太太吓了一跳,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
林嬷嬷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沈老太太,高声道:老太太快仔细些,若是伤到了自己,只怕姑娘的心里也不好受。
一旁的小丫头很有眼力见的搬来了一把椅子,先让沈老太太坐下说话了。
老大夫,你看,这毒,可好解除?沈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大夫沉吟了片刻,终是摇摇头道:这毒并不难做,只需十八种毒物跟十八种毒草混合便能做出解药。可这解药也十分难解。若是不知道这十八又十八种毒物的顺序,便无法解毒,还会毒上加毒,反倒害了小姐的性命。
沈老太太急的不行,连连问道:这可怎么办啊?鱼儿还那么小,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这让我以后去了,该如何面对她娘亲啊
林嬷嬷赶紧从中安慰道:老太太快莫要着急了,许是大夫有什么法子也不一定?
一屋子的人,纷纷用十分期待的目光看着老大夫。
老大夫很是无奈,也只是个普通大夫,并不精通解毒之法,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别的法子能够解毒的。
老大夫想了许久,终是道:老夫看小姐的脉象,许是之前也中过毒?不知那位解毒的大夫如今可还在?那位大夫的手法十分精妙,许是能解小姐此番所中之毒也未必。
林嬷嬷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那个大夫如今已经回了慕府,成了慕府的嫡公子,而沈慕两家又是旧仇,只怕是再请不得了。
沈老太太却如获至宝,连连点头道:对对对,那位公子!那位公子很是精通解毒之道的。我怎么就把那位公子给忘记了呢?
说着对大夫道:如此,就劳烦大夫先回去了,只等我们家姑娘的身上的毒解了,还请老大夫来帮着调养身子。
老大夫赶紧应下不提。
送走了老大夫后,沈老太太便迫不及待的要林嬷嬷去将那位公子再请来,可这次林嬷嬷却十分扭捏,似乎有些不大情愿了。
沈老太太见状,将屋子里所有人都遣散了。
说吧,这次为何不愿去了?
林嬷嬷沉吟了一阵,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奴婢不是不愿意去,而是,上次奴婢去后,那位公子便说要换住处。如今都相隔了这么长时间了,许是那位公子早就不住在那处了奴婢恐怕会扑了个空。
沈老太太叹道:便是明知道会扑了个空也该去看看。鱼儿如今生死难料的,若是连我们都不尽心,谁会尽心?你且去看看吧,若是人在,那更好,若是不在。你也多加打探打探,能打探到你便去寻,但若是打探不到,也就算了。到底是鱼儿命苦,合该有此劫难。
林嬷嬷听地真切,心中虽有十万个不情愿,但终究不能违背了老太太的意思,便只能点点头,强撑着答应了下来。
老太太的意思,老奴心中明白了。老奴这就出门去打探打探,若是能寻到那位公子的踪迹,便立刻带来给大姑娘治病,若是不能,老奴便问问周遭可还有擅长治毒的大夫,也都寻来给大姑娘瞧瞧。
顿了下,又道:老太太大可放心。大姑娘这些年什么苦头没有吃过?便是看在这个份上,老天爷也舍不得将大姑娘的命收了回去。老太太且宽宽心吧,大姑娘不会有事儿的。
沈老太太抹了抹眼角的眼泪:若是没事儿,岂不是更好?鱼儿这孩子太苦了。这府上啊怎么就那么多的人想要鱼儿的命呢?
林嬷嬷见状,安慰沈老太太道:老太太,想必姑娘是要苦尽甘来的人,如今将苦头吃尽了,往后便是要享福的。老太太想想,姑娘如今还没定下人家,只要好生挑选着,往后不还是她享福的日子吗?
沈老太太叹而不语,她心中不知道为何,总有一种直觉,鱼儿的婚事,只怕是更加难选了。
沈老太太不想去考虑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敦促林嬷嬷道:你且快些去瞧瞧,还有,着人去跟老爷说一声,这么大的事情,内院是无论如何都捂不住的。侯府那么宝贝鱼儿,万一知道了,少不得要闹腾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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