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不知道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杨侯爷气定神闲的看着坐在下手位置的沈从溪,慢悠悠的呷了一口茶。
沈从溪没想到自己会再见到杨侯爷,心中没来由的泛起一阵一阵的心虚来,便借着喝茶来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面。如今听见杨侯爷如此一问,赶紧放下手中的茶盏,道:下官
沈从溪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杨侯爷打断了:你我两家是为姻亲,大可不必在本侯面前自称下官。若是传扬出去,恐惹圣人不愉。
沈从溪额角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子。他无奈苦笑,自从沈幼鱼回来后,他便多了几分想跟侯府亲近的心思,可每每碰壁,致使他早已失了信心。如今杨侯爷又说出这样的话来,竟有几分讽刺之意。
沈从溪不敢违背杨侯爷的意思,只能低着头连连称是,而后改口道:见过舅兄。
杨侯爷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又道:说吧,你久不登门,却又忽然来访,究竟所谓何事?
沈从溪不敢怠慢,道:圣人听说舅兄家中出了怪事,连累侄女在外遭遇追杀,震怒不已,故而命令下官前来彻查此事。下官不知舅兄到底惹了何人,便来侯府,询问舅兄。
杨侯爷适时的的表现出一股子惊讶,道:本侯府上出事了?为何本侯并不知道此事?
沈从溪干笑了两声,道:舅兄在说笑么?侄女出事儿,连圣人都听闻了,如何有假?莫不是连舅兄都不知道的仇家不成?
杨侯爷叹息道:侯府上下一直与世无争,从未招惹过什么仇敌,本侯确实不知情。
顿了下,又道:自小女同鱼儿从护国寺回城之后,便因偶感风寒在别院居住。这几日别院一片太平,从未听说不好的消息。也不知道圣人究竟是如何得知此消息的。
沈从溪哑口无言的看着杨侯爷,他可从未想过,他这个舅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居然如此之强大。
杨侯爷有跟圣人抗衡的能力,但沈从溪没有,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帮圣人问道:酒席这几日不在京城,许是还不知道此事,不如请人问问夫人?说不定夫人知道?
杨侯爷冷冷的看着沈从溪,直到看的沈从溪有些坐立难安后,才点点头,如同施舍一般的点点头道:罢了,你难得来这一趟,也不好叫你一点收获都没有。既然你不信本侯,那便将夫人叫来吧。
说着,便叫了一个丫头,吩咐道:去内院,将夫人寻来。是妹夫来了,都是一家人,不必躲藏着。况且,妹夫也有话想问问她。
丫头点点头,恭敬的冲着杨侯爷与沈从溪行了礼,然后退下了。
沈从溪万万没想到杨侯爷会这么说,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沈从溪敢指天发誓,他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他不过是想了解一下真相,好回去应付圣人罢了。
沈从溪呐呐道:舅兄这是何苦呢?都是一家人,难道我还能害了舅兄不成?舅兄便随便寻个人去问了,再回来跟我说了便是,又何苦请出嫂子来呢?
这几日,我不在家中。家中一切大小事情都是你嫂子出来办的。若是真有什么问题,问你嫂子更加合适些。况且这不是圣人托你来问的吗?不问问清楚,等你上了朝,又如何去会圣人?本侯这也是为你着想啊。杨侯爷优哉游哉的说道。
沈从溪心中发苦,又不能叫杨侯爷助手,只能干坐在原地枯等杨夫人。好在侯府虽大,但内外院相距不远,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杨夫人便来了。
杨夫人一听说是妹夫来了,便皱起了眉头。自打小姑子走后,沈府与杨府便再无往来,他怎么这个点忽然就来了?
可有说是为了什么事情?来之前,杨夫人这么问那个丫头道。
那个丫头不过是在门口当值的,对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便摇摇头道:奴婢一直在院子外面守着,并没有听到里面的交谈。
杨夫人心中有数,眉头紧锁着跟那个丫头进了书房。
才跟杨侯爷见过礼后,正准备说几句寒暄的话,便听见杨侯爷道:别的话也不必多说了。妹夫有些话想问问你。
杨夫人微微一愣,道:问我?可是鱼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从溪赶紧赔笑了下,正准备开口说话,再一次被杨侯爷截了胡:并非是关于鱼儿的事情,反而是关于钰儿的事情。这几日我不在京城,一直是你在府上管家。你可有听说,钰儿在外面被人胁迫的事情?
杨夫人愣住了:被人胁迫?这是从哪儿来的说法?这几日钰儿一直好端端的养在别院之中,若是遇了事儿,主院如何会不知道?不知道妹夫究竟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好说来与妾身听听,妾身也想知道。
杨侯爷冷笑了两声:竟然真是连你也不知道的事情?那就奇了怪了,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情,圣人是如何知道的?
圣人也知道了?杨夫人更是吃惊了,这无中生有的事情如何能告诉圣人?若是查无此事,还不得治我们家一个欺君之罪?妹夫,我们好歹是一家人,你既然来了,便一定要帮帮我们。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我家出了事情,只怕你家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啊!
沈从溪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可连圣人都知道的大事儿,难道真的是杜撰的吗?沈从溪对此深表怀疑。
可当着杨侯爷与杨夫人的面,沈从溪自然不好将自己的怀疑说出口,便只能安慰他们道:舅兄,嫂夫人不必担心,圣人既然将此事交给我来处理,我必定会谨慎办理,若是真的,便还给侯府一个真相,若是假的,自然也会秉公上告,断断不会叫侯府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杨夫人泣道:也不知道是那个挨千刀的,居然杜撰出这样的事情来编排我们侯府,若是让我知道了,断断不会叫他有好日过的。
杨侯爷道:好了,妹夫方才不是已经说了吗?会秉公办理的。妹夫如今做到了这个位置,该是很懂官场的,我们只要相信妹夫会帮我们的便足够了。你少说两句吧。
杨夫人顿时不敢再说点什么了,只是一味的低着头,抹着眼泪。
沈从溪看的真切,也尴尬的不行,一时间有些坐立难安了。眼瞅着这件事今日是无论如何都问不出一个结果来了,沈从溪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了,便起身告辞:既然舅兄与嫂夫人对此一无所知,那我便不在多留打扰了。这几日,我都会好生调查这件事的,若是舅兄有了什么消息,大可以着人来告诉我一声,我定不会让舅兄与嫂夫人吃了这个暗亏的。
杨侯爷也不虚留沈从溪,便点点头:妹夫既然有公务在身,那本侯便不虚留你了,此事我们确实不知道,若是之后有什么消息传来,本侯定会着人通传与你,你大可以不必担心。也请妹夫务必好生调查此事,还给我们侯府一个清白。
沈从溪无法,只得硬着头皮,顶着杨夫人期期艾艾的眼泪答应了下来:我知道。
正当沈从溪准备离开的时候,外面的丫头忽然跑了进来,小心翼翼的道: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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