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鱼摇摇头道:并没有遇见太多的事情。那日外出,一切都十分顺利。只是在回来的时候,马车出了些小问题。表姐因此受了风寒。表姐说,如今既病着,肯定是在回京的路上招惹了晦气,再如何都不肯回府。便凭了一间院子让表姐暂且住下了。女儿本想陪在表姐身边照顾的,但表姐说什么都不愿意,务必要女儿回来,女儿无法,便回来了。
那马车是为何坏掉的?沈从溪沉吟了一阵,问道。
沈幼鱼道:并不清楚,只知道是车辙断裂了,而且裂口参差不齐的,不像是被人折断了的模样。表姐说,这车子用了将近十年,会坏实在正常,女儿便没有多想了。
你们这一路上,跟着的可都是熟人?沈从溪又问道。
沈幼鱼乖巧点头:都是表姐挑选的人,说是十分熟悉的体己人。女儿居住在侯府,便谁都没有带在身边了。
沈从溪听到这儿点点头,看来沈幼鱼对此确实是一无所知了。
但沈从溪并不甘心,又问道:鱼儿,你且仔细回忆回忆,你们这一路上,可有遇见别的什么怪事?比如碰见了什么陌生的人,或者什么不该出现的事情?
沈幼鱼皱皱眉,似乎不大理解沈从溪的意思,但还是顺着沈从溪的话好生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十分肯定的道:女儿与表姐去礼佛的这一路上,都被下人簇拥着,保护的很好,眼里能瞧见的,都是表姐指定了在我们身边伺候的,并没有瞧见什么陌生人。至于奇怪的事情,那便更加没有了。这一路上都十分顺风顺水,并没有任何怪事的发生。
沈从溪迟疑了,既如此,那这群人怎么会知道那边的?难不成是从她们回了京城之后,才跟踪的吗?
沈从溪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京城之中,能人辈出,且到处都是他人的眼线,想不知不觉的跟上如此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既如此,那只能是侯府的队伍里出现了问题。
沈从溪想明白了这一点,便不再多问了,只点点头道:为父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若是再想起了什么,再来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沈幼鱼笑着点点头,起身,冲着沈从溪行了个礼,而后便退出了屋子。
容嬷嬷跟李嬷嬷一直在屋子外面候着,见沈幼鱼出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沈幼鱼看了看她们,皱皱眉,轻声问道:陈嬷嬷呢?怎么没瞧见她来?
陈姐姐推说有事儿,便先走了。李嬷嬷柔声道,姑娘且赶紧回院子吧,外面风大,当心冻着了。
沈幼鱼笑着点点头,跟着容嬷嬷和李嬷嬷回了院子。
路上,容嬷嬷忽然熬:姑娘对陈嬷嬷了解多少?
沈幼鱼不明就里,摇摇头道:并不了解。容嬷嬷可是又要老调重弹了?
容嬷嬷木着脸道:姑娘别嫌弃老身唠叨,老身只是见不得姑娘吃亏受苦罢了。那陈嬷嬷,并非什么好人。
沈幼鱼笑笑:若是往日,容嬷嬷这话,鱼儿定然是要反驳的。可如今,鱼儿也算是想明白了。嬷嬷说的不错,那陈嬷嬷想必心中无我,既如此,鱼儿便不敢再将心思放在她身上了。
容嬷嬷有些吃惊的看着笑意盈盈的沈幼鱼,她委实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让一个原先一脸纯良的人,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李嬷嬷撞了一下容嬷嬷,笑道:姑娘能想名表,便是好事一桩。既如此,也不枉费我跟容姐姐花费了那么大的心力。
沈幼鱼听了这话,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去,冲着容嬷嬷跟李嬷嬷郑重的行了个大礼。容嬷嬷跟李嬷嬷吓了一跳,赶紧侧身避开了。
容嬷嬷皱着眉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老身身为奴婢,如何能受得住姑娘这么大的礼?
李嬷嬷也附和道:姐姐说的不错。姑娘若是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何必如此?这不是折煞奴婢吗?
沈幼鱼笑道:容嬷嬷,李嬷嬷。二位出自宫中,本就有职位加身,如何是一般的奴婢?当得起鱼儿这一礼。况且,自从上一次鱼儿回府,一直都仰仗着两位嬷嬷,若非两位嬷嬷从中相帮,只怕鱼儿如今早便不是鱼儿了吧?
沈幼鱼说到这儿,自嘲一笑:鱼儿一直天真的以为,鱼儿找到了父亲回到了京城,便能一声安平无忧了,现在鱼儿才知道,鱼儿是真的想多了,鱼儿若是真的想要安平无忧,便该一辈子都留在外面永远不回京城才是。
容嬷嬷跟李嬷嬷没想到沈幼鱼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都十分吃惊,也渐渐面露严肃。
容嬷嬷道:姑娘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你是沈府嫡女,是侯府的表亲,这京城本就该有你的一份位置!外人想加害于姑娘,是她们的过错,如何是姑娘的过错?
是啊,姑娘。这样的想法切莫再要出现了,你这么想,叫我们这些心心念念帮助于你的人该如何是好?李嬷嬷也道,姑娘若真是觉得累了。不如趁着这次离开京城的机会,好生休息一阵,等心情好了,再回来也不迟。只是姑娘务必要记住,这是京城,是你的家,是你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的地方。
沈幼鱼明白容嬷嬷的跟李嬷嬷的意思,只是她真的觉得累了,不想再争取了。但她不舍得两位嬷嬷难过,便笑着点了点头,道:鱼儿明白了,这样的话,鱼儿再不会提了。
容嬷嬷跟李嬷嬷显然不相信沈幼鱼的话,但到底没再多说什么,她们心想,她们总是有手段叫沈幼鱼再无这样的心思的。
沈从溪送走了沈幼鱼之后,心思仍旧无法平静。
他所幸不再想了,去了张姨娘屋子里松快松快。
张姨娘心中存了事情正发愁不知道该何时与沈从溪说,如今见沈从溪来了,便大大方方的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沈从溪微微一愣,皱起了眉头: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兰儿是要参与遴选的,如何就能离京城这么远?若是宫中忽然来人,但兰儿不在怎么办?
张姨娘笑道:不仅仅是妾身的意思,也是兰儿自己的意思。兰儿觉得,这个时候京城不算安全,倒不如跟着大姑娘一起离开。
顿了下,又道:所幸那处距离京城也不算遥远,来回不过一日的功夫。便是宫中差人来叫了,也是来得及的。
话虽是如此,可这其中到底有不少不便之处。可是鱼儿不愿意讲宫中的两位嬷嬷留下?若当真如此,我去跟鱼儿说道说道?沈从溪问道。
张姨娘赶紧摆摆手道:哪儿就是鱼儿的不是了?鱼儿倒是愿意的,只是妾身心中想着,那两位嬷嬷毕竟是侯爷给了大姑娘的,哪儿就有我们强行将人留下的道理?况且若是我们真这么做了,两位嬷嬷心中也有怨气,如何能对兰儿倾囊相授?与其这样,大家心中都不愉快,倒不如让兰儿跟着大姑娘一起走,反倒显得我们大气一些,不是吗?
沈从溪没想到张姨娘会如此大度,不由得高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十分大气,实在是叫人有些吃惊。
顿了下,又笑道:既然你都已经考虑周全了,我也不好扫了你的兴。你且好生安排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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