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太自然是不忙,林夫人去的时候,林家的两个庶女正在林老太太面前说笑凑趣,逗林老太太开心。
她们见林夫人来了。立刻收敛了面上的嬉笑,规规矩矩的起身,跟林夫人见礼。
林夫人笑着让她们两个起来了,先是跟林老太太见过礼,而后便将两个庶女叫到了自己的身边,摩,挲问候了一番生活琐事,好不热烈。
林老太太最是喜欢这样家庭和睦的景象,瞧见了,愈发的高兴,便点点头,对两个丫头道:你们俩也是,都好几日没去你们娘亲那边问安了吧?
两个丫头纷纷笑道:没有的事儿,今儿一早,我还跟二姐姐去母亲的屋子问安了呢!只是最近母亲似乎有些困倦,没什么精力与我们聊天,故而我们就早早就走了。是不是啊,二姐姐?
可不是呢!老太太,我们正想跟您说这件事呢!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这么多,母亲一个人忙着,委实太累了。可恨我们姐妹三个实在帮不到母亲什么忙,只想求着老太太给母亲寻个好的大夫,替母亲调养调养。
林夫人的脸色微变,又很快便收敛了起来,只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
林老太太饱含深意的看了林夫人一点,对两个丫头道:你们这也是好心。林氏,你怎么看啊?
林夫人笑道:回老太太,这两个丫头往日里便是极孝顺的,这么想实属正常,只是儿媳还没到这个程度,不敢劳烦太医了。
既然用不到太医,那就不请了,只去外面寻个擅长妇科跟调养的圣手过来给你看看吧。二丫头说的对,你这些时日实在是太忙碌了些,确实是精神短了,有个大夫在旁边看着,也是一件好事儿了。林老太太道。
林夫人赶紧起身谢恩。
林老太太又跟林夫人并两个丫头说了些闲话,便撵两个丫头走了,两个丫头知道林老太太有事要跟林夫人说,也不敢多留,就点点头离开了。
出了院子,两个丫头便凑到了一起,揣测起来。
二姐姐,你说,夫人忽然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莫非是大姐姐的婚事不成?三丫头道
大姐姐的婚事不是已经吹了吗?如今也该是在我们两个中选一个。虽然是给人做妾,可那到底是慕家,名分不低,我是极其愿意的。就不知道三妹妹是不是想跟我抢了。二丫头道。
二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是个极好的归处,我又怎么会不愿意?况且妹妹早就有了这样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二姐姐竟然也有了,实在是我们姐妹同心了。三丫头道。
是吗?我却不这么觉得,我倒是觉得,你本只有三分心思,如今被我这么一说,反倒多出了五分来,也不知我说的是对还是不对?二丫头道。
二丫头的话音刚落,三丫头的脸色就便了。
二丫头见状,便明白了三丫头的意思,笑着点点头道:看来,我说的不错,你确实是这样的想法。
三丫头含糊其词的笑了笑,道:二姐姐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哎,对了,我们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去探望大姐姐了吧?不如我们去看看大姐姐吧!
说完,也不等二丫头说道些什么,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二丫头看着三丫头离开的背影,无奈一摇头,而后便快步跟了上去。
而院子内,早有在外面看门的小丫头,见她们姐妹俩的对话,一字不纳的传达到了院子里面。
林夫人脸色大变,连抓着帕子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这送去慕府做妾的事情,是只流传在老太太,她跟老爷之前的,她们两个丫头如何知道的?
林老太太对此倒是接受的十分良好,居然还笑着点了点头:是大了,连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害羞,而知道要争取了。不错不错。
林夫人不知道林老太太这话究竟是讽刺,还是真实的夸奖,实在不敢应答,便只能低着头,一言不发。
林老太太等了许久,也不见林夫人回应自己一个字,有些不大高兴,便抬起头,道:林氏,你莫不是觉得我方才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林夫人吓得赶紧站起身来,连连摇头道:儿媳不敢,儿媳只是方才太过紧张了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林老太太听了这话,盯着林夫人看了好几秒,才慢悠悠的将目光收了回去。一旁的丫头很有眼力见,立刻上前给林老太太换上了新的热茶。
林老太太皱着眉,看了那茶好半晌,才道:如今日头短了,还是不要用茶了吧,换上滚滚的热水来便是了。
是。丫头领命,忙下去换了。
林老太太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子,问林夫人道:我教你说的话,你可都有说给老爷听了?
林夫人赶紧站起身来,朝着林老太太行了礼,道:都有学给老爷听的,老爷说,全听老夫人的意思,只是那两个丫头的婚事要另做考虑的。
另做考虑?这是为何?林老太太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林夫人笑了笑,道:老爷说了,这两个丫头虽是庶女,却也是长在老爷的跟前的,老爷舍不得她们出去做妾,便想着寻些知根知底,人又知冷知热的来配给她们。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林老太太又问道。
林夫人有些吃不准林老太太的主意,想了一通,委实想不出来,便干笑了两声,点点头道:儿媳不敢有别的意思,一切都以老爷的主意为主。况且这两个孩子也确实是儿媳亲眼看着长大的,儿媳也对她们偏疼些。若是她们能嫁得好,儿媳心中自是欢喜的。
林老太太点了点头,又见林夫人还站着,便叫她坐下说话。林夫人先头还不大敢,但叫老太太态度坚决,便也不再抵抗,就乖乖的坐下了。
林老太太看了看林夫人,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你跟老爷,也是一番好意。只是这女大不中留的道理,你也该是明白的。我虽不知道这样的消息到底是怎么传扬出去的,可到底还是叫她们知道了不是?
如今她们也有了别的想法,与其叫她们最后都心不甘情不愿的嫁人了去,倒不如顺了她们两个意思。况且咱们林家断断没有跟慕家因此断了关系的道理。若是用两个女孩儿能拜托这点,便是好事。
可是老爷的意思
林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林老太太打断了:老爷自然是有老爷自己的考量。况且他也心疼女孩儿。只是,这毕竟是我们后院的事情,如何就要这么麻烦老爷呢?你自己做主就是了。
顿了下,又道:自然,这两个毕竟也是你的孩子,若是你不愿意,我也不好立逼着她们做妾去。只是她们如今的心思你也是知道的,怎么选还是看你。我只提醒你一点,你做了一辈子的好夫人好母亲,若是临到头,便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儿便落了不好的名声,那也就是你自己的命了。
林夫人抿抿嘴,实在不敢直接答应下来了。只能强撑着笑着点点头道:老太太的话,儿媳记下来了。儿媳回去后定好生笑笑,若是有了决断,便来同老太太说,也叫老太太高兴高兴。
林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很是这样的,你且回去想想吧。莫要到头后悔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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