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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他身上的伤势不要紧吧?杨钰一脸担忧的看着帘子外面痛的龇牙咧嘴的寇南天,问向一旁的老大夫。

    老大夫笑眯眯的捋了一把山羊胡须,又慢悠悠的往寇南天身上糊了一块纱布,道:这位小姐莫要担心了。这位公子所受的,不过是些皮肉伤,只需稍作几日休息,便能康复。

    那他为何叫的如此大声?杨钰犹自不信,又问了一句。

    老大夫戏谑的看了寇南天一眼,笑着替他隐瞒:瞧这位公子细皮嫩,肉的模样,想必是不太能受得住这样的苦痛的。故而叫唤的声音大了些。寻常时日还好些,只是换药的时候,会稍显痛苦。

    杨钰听得这话,心中了然。原来是这寇南天故意在她面前做戏呢!

    杨钰气的煞红了脸颊,当即就想出去质问寇南天是什么意思,却被那老大夫拦住了。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位公子这番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姐还不能理解吗?老大夫眯着眼,笑道,小姐若是不愿意,只不做理会便是,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像小姐这样的身份,若是见识了,反倒自损了身份。

    杨钰诧异的看了老大夫一眼,一声不吭。侯府在京城之中确实有些名气,可自己一向都是扮成男子的形状在外行走,如何就这么轻易的被认了出来?

    我那师兄,是太医院的院正,我曾有缘分随师兄去过侯府,也远远的见过小姐。虽看的不算真切,却记忆尤深。时隔这么长时间,仍旧不敢忘却。

    杨钰恍然大悟,她六岁那年,家中忽然爆发了一种怪病,太医院无法,只得求助民间,想必这位便是当时的医者吧?

    杨钰顿时对老大夫肃然起敬,语气也敬重了几分。

    方才是我的语气太过轻浮,还请老人家见谅。只是他之所以会受这么重的伤,原是因我之故,故不好就此放手不管。这才有所烦闷。

    老大夫赞许的看了看杨钰,略点了点头道:小姐能这么想,实在是一件幸事。只是在我来看,应该不仅仅是这一个缘故吧?

    老人家这是何意?杨钰有些不解。

    老大夫笑笑:那日小山林中事,我也在现场。

    杨钰顿时变了脸色。

    杨钰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老大夫,呼吸都重了几分。

    杨钰想不明白,她行事还算周密,对周边来往的人,也多加排查,怎就会有漏网之鱼?

    老大夫似乎并不在意杨钰的态度,笑着点点头道:小姐勿怪,我并非有意介入此事,只因为那边有一株极其重要的草药,我按照原定计划去采,才会撞见这件事。

    那老人家为何不揭穿?杨钰冷眼问道。

    老大夫笑着摇摇头:我不仅没有揭穿的想法,相反的,是我引了他愈发的深,入了林子,也让他找到了那个能藏匿的木屋。

    杨钰不能理解老大夫的作为,是要帮她隐瞒吗?可倘若当真有这样的想法,难道不更加不应该告诉自己吗?如何现在又说了?

    老大夫笑道:先头,我并没有打算跟小姐说的,只因为小姐方才的那句话,我知道小姐并非恶毒之人,才将此事告诉了小姐。若是往后此事暴露了,小姐也不会寻到我的身上。

    杨钰沉默了一阵,叹了口气:老人家本可以不说的,若是你不说,我做梦都不会想到是你。

    我本非圣人,做不到做了事还憋在心中谁都不告诉。老大夫道,况且小姐也不是不能容人之人,我即便说了,也不会有什么坏事。我信得过小姐。

    杨钰有些无奈的看着老大夫,她竟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承担的住老人家的信任。

    杨钰想了一阵,问老大夫道:老人家,你说,你帮我将他引入深林之中,这是何故?

    当年,侯府有恩于我,可我一直没有报恩的时候。我知小姐的心思,这才出于报恩的心态,出面帮了小姐一把。老大夫道。

    那又为何将他引入了一旁的木屋之中?杨钰又问道。

    小姐勿恼,我知小姐并无恶意,可那深山野林之中,时常有豺狼虎豹出没,若是流放一时还可,可若是流放多日,实易出事。那间木屋,是山中猎人时常居住的地方,里面米面俱全,纵然被多留几日,也是无妨的。老大夫道,况且我是医者,最是讲究仁义之心,虽存了报恩的心,却委实不敢有枉害人命的想法。

    杨钰这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面上多出了几分尴尬。

    老大夫猜的不错,她确无害人性命之意,那么做不过也只是想给寇南天一个教训,好叫他知道,这京城之中遍地都是他惹不起的人,却不知怎的,越往后便越发变了味道。

    杨钰深吸一口气,起身,躬身跟老大夫致谢:杨钰多谢老人家帮助,若不是老人家,只怕依这件事的程度,不仅仅是杨钰,便连整个侯府,都很难脱身了。

    那老大夫赶紧侧身让了杨钰的大礼,叹道:小姐这是何意?这本就是我该做的事情,如何担当的住小姐的一声感谢?

    顿了下,又道:若是小姐当真要感谢,便离那位公子远些了吧。我始终觉得,您跟那位公子走的越是近,越是对您没有半点的好处。地位如此之悬殊,即便往后那位公子当真高中了,也是与侯府无缘的。

    杨钰被那老大夫说的羞红了脸颊。她跺跺脚,道:老人家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断断不敢有这样的心思的。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他的,我断断不敢乱想。

    老大夫却不敢相信杨钰这样的鬼话,可他也看出杨钰为此红了面颊不敢多话,便摇摇头不再说了。

    杨钰见老大夫仍不信自己的话,愈发的着急,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愈发的说不出口,几番憋闷之下,她不由得跺跺脚,撩开帘子,便冲了出去。

    此刻的寇南天刚刚裹好了身上的伤口,正准备穿衣服,猛地见杨钰冲了出来,呆愣了一下,立刻抓住脱了一半的衣服将自己牢牢裹住,嘴里还不断嚷嚷着:你你你,你怎么忽然就出来了!

    杨钰也吓了一跳,立刻就闭上了眼睛,也跟着高声嚷嚷:谁让你将衣服脱掉了!耍流,氓啊你!

    寇南天觉得委屈,这治伤哪儿有不脱衣服的道理?况且自己脱的衣服还算比较少的了。

    寇南天道:这位姑娘,在下在处理身上的伤口,自然是要脱掉衣服的,故而也请姑娘回避了。反倒是姑娘,这是遭遇了什么?竟莽莽撞撞的冲了出来?

    杨钰自知理亏,被质问下,也卡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沉思了半晌后,干咳了一声,点点头道:我,我,我我也是担心你啊!你叫的那么大声,我怕你出了什么事,才跑出来看看的。

    帮着裹伤的小厮听罢这话,微微一笑,又在被杨钰的瞪视下,低下头去不敢说话了。

    寇南天四下张望了一下,猛的一笑,而后点点头道:在下竟不知是这个缘故。既如此,是在下错怪了姑娘了,还望姑娘见谅,不要跟在下一般见识才是。在下这儿给姑娘赔个不是。

    杨钰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盯着寇南天半晌,才极其艰难的从嗓子眼儿里挖出了一声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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