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无论陈嬷嬷跟沈幼鱼想怎么隐瞒,都被捅到了沈祖母处。
沈幼鱼去时,张姨娘跟沈从溪都离开了,只有沈祖母一个人依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沈幼鱼心中惴惴不安,透过帘子看了看,问一旁的林嬷嬷的道:祖母这是怎么了?
林嬷嬷看着面前的沈幼鱼,皱了皱眉头,委实想不通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如何能做的出那种事情?
但还是回道:大小姐,老太太这是有些疲倦了,略休息一会儿便好了。
正说着,沈祖母就已经着人来叫了。
沈幼鱼进了屋子,小心翼翼的走到沈祖母身边,问道:祖母,您还好吗?
沈祖母虚弱的张开眼睛,看了一眼沈幼鱼,又闭上了:你白日里出去,可都遇见了什么事情了?
沈幼鱼想了想,便将白天发生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
沈祖母听罢,又道:这么说,你们都没有下车了?
沈幼鱼点点头道:祖母之前说过,家中的女孩子是不能随随便便见外男的。那个时候慕家妹妹又在车上,自然不敢随意下车。都是叫青柠去见的。
您若是不信,只管叫青柠来,问问便是了。
沈祖母点点头,又着人去问了青柠跟别的跟过去的小厮,传回来的话都别无二致,这才缓和了脸色。
沈幼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一脸担忧的看着沈祖母道:是鱼儿又做错了什么地方吗?祖母只管告诉鱼儿吧,鱼儿都会改的。
沈祖母怜惜的摸了摸沈幼鱼的发鬓:鱼儿乖,这才不是鱼儿的错,是祖母的错呢!是祖母听信了谗言,差点误会了鱼儿。
沈幼鱼松了口气,笑笑:既是谗言,解开了便好了。祖母别放在心上就是了。鱼儿还以为,鱼儿连车都不该停下,只当没听见才对。毕竟他是鱼儿的恩人,鱼儿不好不管的
沈祖母转了转手里的佛珠,道: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
沈幼鱼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起身磕头离开了。
沈幼鱼回到院子,听闻陈嬷嬷挨了板子,顿觉心疼,当下顾不上主仆有别,便去看了陈嬷嬷。
陈嬷嬷见沈幼鱼来了,皱了皱眉头,冷道:如此腌臜的地方,姑娘怎么能来?
沈幼鱼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道:是我连累了嬷嬷。
陈嬷嬷连忙道:是老身没有教导好姑娘,何来连累一说?姑娘快些别说了。
沈幼鱼哽咽了一声,便不敢再说了。
陈嬷嬷到底是下人,沈幼鱼不敢多呆,只略坐了一会儿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莫言端上一盏安神茶,细声细语的道:姑娘,这是老太太赏您的安神茶,快些喝了吧。
沈幼鱼只觉得心中烦闷的慌,便端起那茶盏一饮而尽,却忽略了莫言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
青柠一早便去接了杨钰。
杨钰见是青柠来了,很是吃惊。她印象中,青柠可是沈幼鱼身边鼎鼎得力的大丫鬟,如今怎么出来做这二等丫鬟才会做的事情?
杨钰虽心中疑惑,但嘴上不问,只跟着青柠往沈幼鱼的院子里去。
青柠在路上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还请杨小姐一会儿劝劝我家小姐吧。
杨钰一愣,赶紧问道:这是何故?可是发生了什么?
青柠不答,只一副恳切的模样,求着杨钰劝说。
杨钰心知定是发生了什么,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到了沈幼鱼屋子的,青柠没进去,反倒是另一个丫头迎到了门口。
莫言姐姐,杨小姐来了。青柠温声道。
莫言沉默的看了青柠一眼,这才冲杨钰行了礼,道:小姐就在屋子里了,杨小姐跟奴婢来吧。
说罢,便不管了,只孤身一人便往里面去。
杨钰皱皱眉头,没说什么,只跟着莫言进了房间。
杨钰来时,沈幼鱼正顾影自怜。
杨钰吓了一跳,赶紧问一旁的青柠,青柠含含糊糊一顿,惹得杨钰不快。再三追问下,青柠只得道出实情。
杨钰听罢,气的窝火,当即就要去找寇南天对峙。
沈幼鱼赶紧拉住了杨钰,哀道:表姐,算了吧。
杨钰气道:这怎么能算了!堂堂刑部尚书家的嫡女,竟被人当街拦了车架!这若是忍了,往后,你还怎么做人?
沈幼鱼一时哑然,想了一阵,还是弱气的补充道: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还有慕家妹妹也在。
嫡女?慕清颜?杨钰楞了一下。
沈幼鱼点点头:嗯。
杨钰更气了,慕家与侯府关系还算不错,慕清颜又是她比较喜爱的一个朋友,竟也被人冒犯了去!
不过杨钰盯着沈幼鱼看了半晌,有些疑惑,慕清颜粘着沈幼鱼做什么?
表姐先坐下吧。沈幼鱼拽了拽杨钰的衣角,无论发生了何事,总归坐下再说?
杨钰看着沈幼鱼叹了口气,总归顺着她的意思坐了下来。
沈幼鱼见状也跟着松了口气。
夫君的事情,她还没想跟别人说,自然也不希望杨钰继续追究了。
沈幼鱼想了一阵,慢悠悠的道:虽是当街拦下,可也是僻静之处,没人瞧见,不妨事儿的。
杨钰冷哼了一声,反问她:既然没人瞧见,那为何我来你院子的时候,下人总有隐晦之言?
沈幼鱼当即想要辩驳,但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她的车架鱼龙混杂,而寇南天拦的委实果断,让下面有心人看了去,告诉了姨娘,才惹来这样的祸端。
即便沈幼鱼不说,杨钰也猜得出来。姨娘不慈,父亲不疼。自己这个表妹,怕是在府上的日子过得无比艰难。
你若是想,我便接你去侯府上住一阵?杨钰抬手摸了摸沈幼鱼的发鬓,再如何说你母亲也是我姑母,我接你过去,便是老太太,也不能拦着。
沈幼鱼有些心动,却担心老太太的身体,终是拒绝了:还是算了吧,祖母岁数大了,我留在府中,也能时常过去探望。祖母终究是疼惜我的。
可老太太便是再疼你,也不能驳了自己儿子的颜面吧?杨钰冷哼道,你就这样,任凭自己被人委屈了去?
这话一瞬间戳中了沈幼鱼的痛处,让她当即淌下滚滚泪来。
沈幼鱼哽咽了一阵,才擦拭了一下青青的眼角,哀道:表姐快别说了。
沈幼鱼只觉得自己委屈的紧,该告的也告了,该换的也都换了,只父亲不疼这一点,便足够叫她使尽手段,也得不到府上下人们的一点好脸。
杨钰看她这样,自己心中也不好受,轻叹一声:快别哭了。你哭的我都难受了。
沈幼鱼自失态,勉强笑笑,轻声道一声好。
杨钰沉默了半晌,对沈幼鱼道:你可是真不愿意跟我回府住上一段时间?
沈幼鱼默而不语,眼底却浮现出一丝挣扎。
沈府太累了,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杨钰见状,很是心疼,便拍了拍沈幼鱼的后背:若你愿意,只管跟我说,旁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
沈幼鱼想了许久,终是狠下心来,点了点头。
我自是愿意的,只是这个事,妹妹不好开口,便求表姐多心疼心疼妹妹吧。
杨钰笑笑:我只你一个妹妹,我不心疼你,又去心疼谁?你只管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我便来接你去我府上小住。
沈幼鱼笑笑,将这个事情记在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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