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婚事,就这么退了?沈幼兰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针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眼前的红布。
学做嫁衣这么长时间,沈幼鱼的嫁衣是完成了,可她跟沈幼琳的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沈幼兰原不在意,不料祖母回来后竟将她跟沈幼琳叫了去训斥一番。沈幼琳本是个胆小的,直接被吓哭了。牵连的她如今也不得好过了。
听祖母的话,是这个意思。沈幼鱼笑笑,给自己斟茶,妹妹怎么这个时候做起了针线活了?快放下来歇歇吧。如今昼短夜长的,仔细伤了眼睛。
沈幼鱼只嘴上说说,可手上淡淡,既没拦着沈幼兰,也没给她斟茶,只歪在榻上浅笑。
祖母家来后,便将她叫去好生安抚了一番,更放了她几日的假期,说是若是在家中烦闷了,便出去转转。
沈幼鱼觉得祖母话里有话,可见祖母神色恹恹,不敢多问。
复又去见了父亲,父亲虽十分淡然,可眼底的怒气还是叫她瞧了去的。
沈幼鱼问了事,父亲没肯说,只沉默了一阵后,便叫自己好生听祖母的话就是。至于那件已经做成的嫁衣,早在祖母刚回府后,便被林嬷嬷拿去收好了。
沈幼兰拿着针的手微微一顿,连忙将手里的针线放下,拉过沈幼鱼的手撒娇:祖母最是疼惜姐姐了。姐姐去帮妹妹跟祖母说说,让祖母别生气了。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哀求似的盯着沈幼鱼,我见犹怜。
沈幼鱼心生纳闷,祖母性子淡然,遇到寻常事不会生气,如今怎么忽然跟沈幼兰置气了?
便问她道:妹妹这是做了什么?惹祖母不快了?
沈幼兰一片苦恼,哀声道:妹妹也不知道。祖母回来后,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将我跟琳妹妹叫去好生敲打了一番。
琳妹妹岁数小,都被吓哭了。而妹妹我,也落下了这份差事。
她顿了顿,低声道:今日家中不知怎的,忽然传出来了些风言风语的,姐姐若是听到了,还是别相信了好。更别给祖母说了去。妹妹想着,许是祖母听到了什么风声,才忽然生了气的。
沈幼鱼听了这话,张张嘴,半晌无话。
家中的那些风言风语,可不都是沈幼兰传播出去的吗?如今倒忽然学做好人了。
沈幼鱼本想刺她两句,可话在嘴边转了两圈,终是被她觉得无趣,又咽了回去。
沈幼鱼叹了口气,呐呐道:原是这么回事儿也不知外面都传了些什么,竟叫祖母生了这么大的气。
沈幼兰的嗓子黏了下,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她张张嘴,似是想学些什么,但脑子一转,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沈幼兰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好险,险些就上了沈幼鱼的当了。
沈幼鱼见沈幼兰没上钩,虽有些失望,却也举得在情理之中,便装傻道:不能说吗?
沈幼兰呼吸一窒,勉强笑笑,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姐姐还是莫要问了。
沈幼鱼听了这话,无奈一笑,便也只能先放了沈幼兰去。
沈幼兰离开后,青柠打开帘子走了进来,嫩生生的小脸蛋一团怒气,像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沈幼鱼见了,心中觉得好笑,便冲她招招手,先是叫她将桌上的茶水收了去,这才开口道:可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怎么气成这幅模样?
青柠嘟嘟嘴,跪坐在沈幼鱼脚边的脚凳上道:小姐还不知道吗?院子里快传遍了。
沈幼鱼微哂,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有落不到实处,也就不必在意了。
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罢了。你只当过耳风就是,又何必跟人置气呢?平白落了下成。沈幼鱼温声道。
这怎么能一样?青柠的音量猛地拔高了,他们可都口口声声说着小姐您的事情呢!
沈幼鱼被青柠这忽然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青柠自知失言,条件反射般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脸上全是悔意。
沈幼鱼见了,无奈一笑。自己都不生气的事情,她一个作丫鬟的生气个什么劲?若是叫父亲跟祖母知道了去,少不得要告诫自己一番了。
小姐难道就不气吗?如今连咱们院子都听说了。只怕家里的下人们早便知道这些事情了吧?青柠见沈幼鱼丝毫不慌,有些不甘心。
万事都有祖母跟父亲在呢。沈幼鱼放缓了声音,何必如此惊慌?等父亲跟祖母知道了,这些流言便能止住了吧?
青柠张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可见沈幼鱼一副恬静天真的模样,万千种话语到底化成了一声叹息,慢慢的在青柠的喉间散开了。
那是什么?
沈幼鱼抬起头,猛地看见了被青柠握在手心里的一团纸,眉头一皱,轻声问道。
她自己的院子向来管的严格,像这样的纸团可不改出现在一个贴身伺候她的丫鬟手里头。
若是被外人知道了,还当沈幼鱼多么的不检点。
青柠低下头去,展开手心,将那团纸放进了沈幼鱼面前的桌上,神色懊恼:在外面院子里捡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原想着就那么留在路上还是个口舌,便带回来处理。
只是路上听到了些声音,便将要处理这个纸团的事情给忘记了
沈幼鱼见状,无奈叹息。想着她也是个好意,便拾起了桌上的纸团,问她:可有别其他人瞧见了去?
没有。青柠摇摇头,奴婢在来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了二小姐离开,就躲开了。等二小姐走了之后才过来的。
沈幼鱼十分满意,便将纸团藏匿在自己的衣袖里,侧过头去,看了一眼旁边的天,轻声道:天色不早了,伺候我睡下吧。
可这纸条
就先留下吧,我明儿自会寻个机会处理的。
拿来给我看看吧。
上了床,沈幼鱼终是觉得不妥,便起身拢了件外披走到桌边,打算趁着烛火尚明的时候将纸团烧了去。
沈幼鱼的手刚刚碰到火苗,却忽然生出了些许的好奇。
她这院子,虽不是铜墙铁壁,却也并非寻常人就能进来的,更别提纸团这类的物件了。
难不成这纸团里零有玄机?
沈幼鱼越想越是好奇,便将纸团从火苗处移开。似是下定决心了一般,就着火苗展开一看。可这一眼,她面上的血色便褪了干净。
第二日清晨,沈幼鱼才刚刚起床梳洗完毕,便被祖母叫去了自己的院子。
沈幼鱼有些纳闷,祖母昨日不是已经交代过自己一些事情了吗?如何又叫自己去了?
沈幼鱼到祖母的院子后,心中一惊,后背心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这一院子跪着的奴才让她有些害怕了。
沈祖母看见了沈幼鱼,招招手,将她叫到了自己的跟前,细细打量一番后,才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昨晚睡得可好?
沈幼鱼不知祖母忽然叫了自己来所为何事,心中惴惴不安,却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道:回祖母,一切都好,只是到了晚间愈发的有些冷了。
要是觉得冷了,便叫青柠多备个炭盆吧。莫要将自己冻着了。可知道了?
沈幼鱼点点头,逐一答应了下来,又看看还跪在下面的下人们,抿抿嘴,小声道:祖母,他们这都是怎么了?为何跪在这儿?今日都不用出去当差的吗?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