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男人翻来覆去研究半响却是无果。
慕清明方轻轻落入茶杯在桌上,便听到了一阵悦耳的女声,公子,实在抱歉,我来迟了
慕清明抬起眼眸,只见一道火红身影跃入视线。
鄢陵姑娘款款而来,姿态优雅万分。
她落了座,软糯糯视线扫过男人面前空空如也的茶杯,娇声道,公子,这乾坤定滋味如何?
慕清明面容一怔,才反应过来,原来鄢陵姑娘说的是茶叶的名称。
男人眸光里光彩熠熠,低低道,好茶。不知这茶叶究竟产自何方,味道竟这样特别
鄢陵姑娘面容露出娇媚笑意,声音更似裹了蜜糖甜的发腻,公子果然识货,这茶叶来自觳觫山。据说山壁陡峭,雨水充沛。乾坤定便是生长在山巅,吸收了日月精华,才得这芳香满颊。
慕清明面容淡淡,语气多了几分平淡,既如此难得,岂不是价值千金?
鄢陵姑娘掩嘴低低笑到,价值千金,用来招待公子也是值得。
慕清明眉毛拧成一条线,并未出声。
鄢陵姑娘娇滴滴眼神往男人身上转了几转,见他并不接话,便伸了手去碰慕清明。
男人反应比她更快,缩回了手,目光如炬,鄢陵姑娘要干什么?
鄢陵姑娘面容丝毫没有任何羞怯,只低低笑了,公子,你别多心。鄢陵只是想看看,公子生了怎样的一双巧手,才能写出清冷又华丽的诗词
慕清明冷冷目光注视了她,不知道鄢陵姑娘得小曲,作价几何?
鄢陵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水波流转,公子若想听,我便献丑,算是赠送给公子的小情,趣,如何?
慕清明面容不为所动,眉头皱的更深,那倒不必。
鄢陵姑娘却神情严肃,目光廖廖看他,公子的诗词我看过了,写的真好。可否忍痛割爱与我?
慕清明举了空空如也的茶杯,想向姑娘再讨壶热茶,我们边聊边说。
鄢陵姑娘诧异看他,忽然面容泛起甜美笑意,娇滴滴唤道,荷丫头,上茶。
洁白如玉的茶壶口,缓缓倾泄出浅碧色茶汤。
慕清明抿了一口在嘴里,沉声道,鄢陵姑娘素有才女之名,结交各色能人数目巨多,某今日以诗词与鄢陵姑娘换一个消息如何?
鄢陵姑娘目光复杂看他,忽然压低了声音,不知道公子想知道,什么消息?鄢陵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慕清明面容高傲,微微颔首,缓缓吐出了几个字,刑部尚书之女沈幼鱼。
鄢陵姑娘面容霎时间变得苍白,目中更是闪过一丝惊慌失措,勉强堆出了一个笑脸,我没听明白公子的意思鄢陵只是流落风尘之地的女子,怎会结识刑部尚书家的小姐,公子莫要再开玩笑了。
慕清明目光锐利如剑,牢牢盯了她。
鄢陵姑娘虽然强自镇定,然而微微发抖的手出卖了她
慕清明一口气喝光茶杯中已经完全冷却的茶汤,手指随意敲击着桌面,两首词。我写两首词赠与你,鄢陵姑娘可要考虑清楚了,只要有这两首词,东京的花魁非你莫属,才女的名气,更是与人可以比拟。届时,鄢陵姑娘应该可以预料的到,将来你的出场费可以翻多少倍。最重要的是
男人是久经商场的老手,自然知道怎么用言语击中对方的要害,他缓缓说道,最重要的是,鄢陵姑娘可以逃脱她的牵掣,今后,不必什么样的男客都必须接待。
鄢陵姑娘面容一震,跌坐在座椅上久久不能出声。
她咬紧红唇,目光里闪过鼎然。
对于风尘女子来说,没有什么比逢场作戏,游走在各色男人之间更令人恶心。
然而,这是她们的生存之道,不得不虚情假意,陪以笑脸
其中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鄢陵姑娘目光闪烁,再度开口时,声音嘶哑低沉了几分,公子还有比方才更好的词?
她的确定,对方给她的词要值得她付出代价,毕竟,刑部尚书府,并不是一般的地方
慕清明垂了眼眸,掩盖住眸光中的意味不明,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男人只吟出一句,引得鄢陵姑娘目光闪亮,似是被点燃了两簇小火苗。
公子!如若公子愿意将这两阙词送给鄢陵,鄢陵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尽数道出!
窗外更深露重,烛火将两道身影映在墙壁。
两人秉烛夜谈直至天明
辰时,沈府。
角门被拍的砰砰作响。
沈府的下人拉开了角门,瞥见一张陌生的男人的脸,呆了片刻,这里不接外客!
说完,便要不耐烦关门。
慕清明伸了手撑住门扇,低低道,劳驾,我想寻林嬷嬷见个面。
说着,手指间金光闪闪,原来是有半钱金子。
沈府的下人面容怔怔,神色有些踌躇,终于他伸手飞快接了金子藏在衣袖里,左右张望一番,瓮声瓮气道,你且侯一炷香时间。
说完,便关上了门。
一炷香时间之后,角门便被打开,露出林嬷嬷的脸来。
她并未让慕清明进来,而是站在角门处,面容带了浅笑,问道,慕公子找我,可有什么急事?
慕清明见她面容疏离冷淡,心下了然,只得快速道,林嬷嬷,我可以和幼鱼见一面吗?
林嬷嬷缓缓摇头,慕公子,沈府里规矩严格。我们大小姐不可以私见外男。原本这女子内院里,连我也不可接触外男,只是我念在慕公子一路想送的情义才冒险出来一见。如今时间已道,我便就要离去了。
慕清明眉毛拧成一条线,沉声道,林嬷嬷,实不相瞒,我是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见幼鱼。请林嬷嬷宽容几分。
林嬷嬷看着慕清明,面色阴郁了几分,眸光里更多了凝重,慕公子,既然如此,我便实话实说了罢。我们大小姐昨日里寻了良医前来医治失忆之症。如今正在恢复期。大夫说了,只可躺床静养,不许下地。大小姐她已经昏迷了一日有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慕公子勿要再为难我了。
慕清明闻言,大吃一惊,眸光里多了诧异,她昏迷了?没什么事吧?
林嬷嬷郑重其事道,放心,既是在沈府,大小姐怎么可能出事。只是慕公子,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沈府很感激慕公子救了我们大小姐。但慕公子应该知道,大小姐身份尊贵,只是落难于贵地。若在平时,你们是决计不可能见面认识的,请慕公子为了大小姐名声着想,不要再寻来沈府了。
慕清明闻言,面容露出几分阴匓,却转瞬恢复如常。
男人如何听不出,林嬷嬷是在提醒他,他与幼鱼身份悬殊,该要保持距离。
社会阶层自古就有,即使在前世,也会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这是一道无形的鸿沟,将人与人都隔绝开来。
然而,在这里,身份的高低贵贱,直接给人画上了距离,幼鱼是高不可攀的高门贵户,而他只是乡野间的泥腿子
慕清明高傲得面容上多了一丝情感波动。
偶后,他缓缓退步离开。
林嬷嬷看着男人高大清冽身影离去,微不可闻叹了一口气。
他和大小姐的身份隔得太多,根本不可能会在一起的机会
那么,这个恶人,不如让她做了,彻底斩断两人之间的情丝吧
这样,对他也好,对大小姐更好
想到大小姐,林嬷嬷面容又多了一丝忧愁,眉头更忍不住紧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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