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东海坐在角落里,眼角漫不经心打量着赌馆里的客人。
有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赌钱赌的很猛,只可惜运气不好,摇骰子总是输。
男人猛然扔了骰盅,不玩了不玩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魏东海收回目光,端了热茶惬意饮上一口。
日复一日重复着相同的事情,早晚会有厌倦的一天。
这个男人不停摇骰子,终于厌烦了。
他呆在这赌坊年头也不少了,也该厌烦了
目前忽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胖脸,夺过他手中茶壶,那三个女人呢?
魏东海有些摸不着头脑,没反应过来,什么女人?
他并不是在装傻。
从这里卖出去的女人多了去,苏娘的话没头没脑的,他哪里知道说的是谁?
苏娘目光闪烁,同那个男人一起的三个女人!再想不起来,老娘帮你回忆回忆!
魏东海面容肌肉一抖,眸光里升上一抹异色,压低了声音,苏娘,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竟真让我看出了端倪。我还未来得及跟你说。
苏娘面容闪过不耐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没时间听你磨叽。
魏东海声音里带了些许复杂难辨情绪,你发现没,那个丫头回来了!
苏娘胖脸上多了狐疑,哪个?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面容一变,声音抖了抖,是半年前送走的丫头?
我原先也不确定,可看到她觉得有几分眼熟。魏东海万物不由有些惶恐,那丫头是从东京被送了出来,现如今按照他们路线来看,竟又是重新回东京去。
该不会出了什么纰漏吧?
魏东海面容渗出冷汗,后悔当初不该接了这单生意。
苏娘想了又想,终于在记忆里搜寻到魏东海所说的事件,霎时间沉默了。
怎么办?要不然还是将她卖掉吧?魏东海皱了眉头。
不。苏娘摇摇头,上回我们卖她,是因为有人出钱委托。即使找麻烦,我们也不用负太大的责任。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对了,那丫头,已经卖了吗?
魏东海沉声道,原本卖掉了,我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劲,便又去带她回来。这会子,应该差不多快到城里了。
苏娘似是长出了一口气,面容有些放松,喃喃道,那便好。
魏东海没有听懂,追问到,你方才说什么?
苏娘高傲的冷哼一声,理所应当得命令口气吩咐他,找几个木匠来,要不多话的那种。
文县的大街小巷上,最近流行风靡了一件有趣的事,来人见面总要问声,今天你去聚金赌坊玩牌不?
又或者是,同花顺里皆黑桃牌为最大,哈哈哈哈哈,我简直太好运了!
如此之类,层出不穷。
往日里,顶多称的上高朋满坐的聚金赌坊,现下里人潮拥挤如同码头,水泄不通。
其中最吸引人的便是‘木牌’,一色木板制成的牌,总计五十四张,期间用朱漆或墨汁勾画了壹至壹拾叁等数字。玩法灵活多变,从两人,三人,四人乃至八人皆可开局。
且每局变数不一,赌资可大可小,分外有趣。
只可惜赌坊里总共只有四副牌,是以每天都要排队才能玩上,竟衍生出了一个新的职业,叫代排队。那些富家子弟往往有小厮代劳,而好赌之徒只能塞上银钱找人替自己排队
慕清明终于见到了幼鱼和林嬷嬷他们。
林嬷嬷表情倒是淡定,偏偏小丫头一见着他,哭的鼻涕泡都往外冒了。
男人心疼不已,面容却还云淡风轻,只低低劝慰,不要紧,有我在不要怕。
林嬷嬷年岁大,一番折腾下来辛苦是不必多说,便由两个丫鬟搀扶着送去房间歇息了。
幼鱼扑在男人坚硬怀抱,嗅着他身上清冽气息,心中才逐渐安定下来。
这几日,你受苦了。慕清明想到幼鱼遭受的惊恐经历,心房蓦然松动几分。
呜呜,相公,这些人好可怕是坏蛋!我不想再见到这些坏蛋!幼鱼仰了小脸,眼圈红通通,晶莹的泪水挂在眼角。
慕清明轻轻拍着她后背,低声道,没事了,以后遇到坏人,我们不搭理他就是了。
幼鱼抽抽噎噎,好歹总算止住哭泣,蹙了秀气的眉,哼,我看长相。就知道他们是个坏蛋,哪像我们之前遇到的那对老夫妇,又善良又热情。
慕清明神情陡然冷了下来,嘴角挂了讥诮,我早说过,要你不能轻易相信别人的话。你以为,今日我们被卖到聚金赌坊,与那对老夫妻没有关系?
幼鱼陡然睁圆了眼,震惊的目瞪口呆,怎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就是他们,将我们卖给了聚金赌坊。慕清明冷声说到。
可他们一直同我们在一起,再说了,我们进城后——
他们一直都没离开不错,但是那晚已经递了消息出去,且在我们的马车上动了手脚,否则,你以为那聚金赌坊的人如何能这么快找到我们?
慕清明面容浮起了冷笑。
幼鱼惊的久久不语。
怔了半响,她忽然又道,相公,我瞧着那些绑我们的人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慕清明目光陡然深邃,幽黑一片深不见底,你,见过他们?
嗯。旁的人不认识,但那个在我面前晃过一眼的男人十分眼熟,应该是之前见过。
慕清明眸中闪过思量,你见过他们,那他们认出了你么?
幼鱼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慕清明心中忽然有了主意,低声道,幼鱼,你听我说——
慕清明一行人在文县住了下来。
虽林嬷嬷百分不情愿,幼鱼却固执要在此地住下,说是受了惊吓要休养几日。
林嬷嬷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顺了幼鱼的心意。
临近年关,聚金赌坊的生意却越来越红火,人只多不少。
这日,赌坊外忽然又张贴了布榜,称今日有新的玩法开局。
夜幕初上,华灯遍地时,聚金赌坊里挤满了人。
人们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伸长脖子看着空地中间的一张桌子。
四四方方的红木桌子,油漆打磨的油润光泽,分别放了四个镂空雕花圆凳,除了桌面盖了一张墨蓝色的布巾外,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铜锣敲响三下,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纷纷看向场中。
魏东海面容淡定坐在上位,从他身边走出了四名身形纤细的少女。
她们莲步轻移,翩翩而来,一人分别执了圆凳落座。
各位——清脆悦耳女声传来,流转似娇莺轻啼。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粗壮女人走了出来,面容如同发面馒头,鼓胀胀的,不禁目露失望。
也有认识她的人,发出低低惊呼,猪肉苏,她怎的在这里?
另一人却嗤笑接话,一看你就没见过世面,猪肉苏也算聚金赌坊的半个当家人,这都不知?
正议论纷纷时,苏娘已大步走到桌前,眼睛往人群扫视,转了一圈才道,这便是我们聚金赌坊今晚要推出的重头戏——麻将子!请各位拭目以待!
人群里霎时间安静下来,众人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场中。
苏娘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笑来,忽然伸手揭去桌上布巾,露出满满当当一桌物件来——众人睁圆了眼看去,却见只是一颗颗木头雕刻成的块状物体,大小相同,颗粒数目众多。
这是啥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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