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明却看的分明,只怕这真是幼鱼的家人寻来了,否则,林嬷嬷不会如此清楚说出幼鱼身上的所有特征。
男人眸光幽黑,顿时深邃的无边无际
他抬眸看向林嬷嬷,给她点时间好吗?这丫头有些认生。
因着幼鱼失忆,林嬷嬷也不好拒绝慕清明的提议,几人便凑合着在这里住了一晚。
林嬷嬷很快有了新奇发现。
这里使用的厨房用具好像与她们沈府不太一样
通常木质柜子都是放在正房或者花厅里使用,慕清明却是放在厨房里。
沈府的厨房也有柜子,只不过又高又大挡光线不说,取个物件还要搬凳子踩上才能够的着,实在没有这里的方便。
瞧瞧,厨房的柜子柜子高度不过三尺,就算是年龄较小的丫头也决计能轻易取到放置再内的锅碗瓢盆,因着柜子矮,桌面便可以合理利用起来,在上面放个碗,切个菜都十分方便,而不必在另外设立切菜的桌子,极大的节省了空间。
林嬷嬷目光精光闪烁,将屋子的陈设及用途看的清楚明白,有不明白的地方还要郑重其事去询问幼鱼。
等到她看到卫生间时,更是惊讶的眼珠子要掉落下来。
她还从来没见过有人不用恭桶而直接在房间里上厕所!
当她身旁的丫鬟小荷欣喜道,嬷嬷,这可真是个妙物件!
林嬷嬷才自己去试用了一回。
关上门,视线打量四面墙壁,各色用品摆放的规规矩矩整整齐齐,绕是她在沈府里掌管了每日检查物品陈列的职业,也决计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等她上完厕所,迟疑着用角落木桶里清水到入池中,霎时间便干干净净。
她目瞪口呆的蹲下身,研究了半天,原来那厕所底部有一个洞口不知通往何方。
林嬷嬷心里暗暗吃惊,她曾听人说过,昆仑山上有能工巧匠,能以木头做飞鸟,盘旋空中三天三夜不落地。以木头做的马匹,不用喂马粮清水,也可驼重物日行百里
眼下,这干干净净半点异味也无得茅厕,不也是能工巧匠的手笔?
林嬷嬷在里面看的出神,足足研究了一个多时辰还未出门,直到幼鱼急急来拍门,谁在里面?快出来!
她才不徐不疾的走了出去。
然而,她半夜时分还是偷偷溜进来,悄悄将茅厕一丝不苟的画了下来。
小心翼翼叠起纸张,贴身放好,才心满意足睡觉去了。
这边,林嬷嬷一夜好梦。
慕清明和幼鱼却秉烛夜谈到天明。
小丫头眸中满是惊恐和失落,怎么也不愿同林嬷嬷一起离开。
慕清明只有低声劝慰她。
幼鱼抽抽噎噎哭着,小模样可怜兮兮,相公,我走了还能再见到你么?
男人心里也有一丝惆怅,你别再叫我相公了。要记住自己的名字,你姓沈,名沈幼鱼。你家里爹爹娘亲都等着你回去团聚呢。
小丫头哭的鼻涕都出来了,我不要爹爹娘亲,我要相公
笨。男人摸摸她毛茸茸小脑袋,爹爹娘亲是你最亲近的人,也是世界上唯一对你好却没有所图的人,你怎可说胡说混话。
幼鱼挨了训,也不反驳,只抽抽噎噎哭着。
男人见小丫头模样,自己也不觉叹气。
天终究亮了,一行人便上了林县。
因天气实在不好,鹅毛大雪兀自飘落不停。林嬷嬷她们又来的匆忙,疲倦不堪。便暂时在林县落宿一夜,准备第二日晨时再启程上路。
小丫头咬了唇,任林嬷嬷拿出马车里带来她从前惯用的手炉,香包等物件,却一律不肯收,只坐在房里呆呆出神。
夜里,寒风呼啸,雪花下的越发大。
荒无人烟的原野上,一个娇小的身影踉跄着走着。
四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偶尔有瘆人的怪声传来。
无穷无尽的黑暗里,小小身影似乎随时会被吞没
男人早已经用过了晚饭,洗漱完毕以后竟不由自主踱步到小丫头的房间。
推开门,一片冷清迎面袭来。
房间里还留有幼鱼身上的馨香。除了衣服和故事读本,其余的东西皆是原封不动放在原地。
小丫头的书袋放在桌上,抽出来一看,几本书并一本练字薄码放的整整齐齐,上面有娟秀的三个字:慕幼鱼。
男人冷落面容微动,唇角勾了浅淡笑意。
这小丫头失了记忆不知道自己姓氏,居然居然自作主张随了他姓。
慕清明伸出手,抚摸冰凉纸张,指腹传来悸动感觉,他心口竟有些酸涩难当,面前忽然浮现小丫头得意的笑容,还有软糯糯奶音,相公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叫做思念。
已是夜半时分,蜡烛早已经燃到尽头。
男人以手撑面,眼睛紧紧阖着,另一只手赫然还放在慕幼鱼三个字上面。
极静的夜,大雪仍簌簌而落,忽然院门被推动,发出吱嘎轻响。
男人本就未熟睡,顿时警觉张开眼。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侧耳听去,只有呜啸风声。
慕清明眸里闪过思量,忽然快步走至房门前,屏住呼吸,猛然拉开房门,正对上一双通红的水眸。
幼鱼头上身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花,小脸蛋冻的通红。她眼睛肿的如同桃子一般大,见了他,又委屈的扁扁嘴,相公
男人怔了怔,将她全身上下打量,衣服已经湿透,她踩过得地方凝了一小摊水痕
男人眸光紧缩,喉咙里一阵发紧,不由分说将她扯入自己怀抱。
小丫头见到他,一身强撑的毅力早烟消云散,她冻的牙齿咯噔撞响,身上更是忍不住颤抖。
小丫头身上冰凉的可怕,这温度令男人眼眸又幽深了几分,忍不住哽咽道,你,你怎的这样傻!
抱怨语气里却又几分甜蜜。
这么远的山路,她既胆小又怕黑,一个人是如何走回来的
慕清明用力抱紧幼鱼,恨不得将小丫头揉进自己骨头里。
这样冷的冬夜,还下了这么大的雪,男人实在难以想象,小丫头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头
还冷吗?男人声音暗哑问道。
小丫头冻的说不出话,只在他怀里不停哆嗦。
想来小丫头是叫寒气冻透了,这样下可去不行,恐怕会冻出毛病来。
男人眸光更深,暗潮翻涌。
最好将这丫头泡个热水澡,须全身暖透才能起来。
但这里没有热水器,想要使用热水必须上厨房现烧,耗时太久。
空间里井水倒是温的,只是也达不到可以泡澡发汗的温度。
男人目露焦灼,忽然眸光一亮。
他将怀中的小丫头推开,伸手把自己全身衣物除去,除了里衣。
小丫头湿透的棉服也被脱去,还好中衣还是干的。鞋子和袜子却已经湿的彻底,脚丫子冻的发青。
男人抱住小丫头,大步走到床边,掀开棉被,躺了进去。
小丫头牙齿咯噔作响,在他怀里拼命汲取温暖,两人便这样相拥而卧,沉沉睡去。
天将将透了微光时,慕清明先醒来。
他神色一动,垂头看去,小丫头缩在他怀中,双手抱紧他的腰肢,睡的香甜。
男人忙两手覆盖上幼鱼额头,顿时松了一大口气,还好体温正常,并没有发烧。
小丫头昨天体力透支过度,沉睡至今仍未醒来。
她手脚都被暖透,小脸蛋被热气熏的红扑扑,犹如红苹果一般可爱。
男人以手撑头,看着沉睡的天真面容,目光闪过思量。
他实在没想到,离去的第一晚,幼鱼便回来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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