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明眸色深沉,定定看着身量只到他肩膀处的小丫头。
看的出来,她很害怕,害怕自己真的将她送给田状元。
幼鱼苍白着脸,一颗泪慢慢滴落,滴在新棉袄上,洇开一抹深绿痕迹。
他这才发现,她很瘦。明明是少女的年纪,面颊上一点婴儿肥也没有,尖削的下巴线条流畅。纤细的脖子脆弱的仿佛一用力,便可以折断。
她落在人牙子手里,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所以,给了她暂时安定生活的慕清明,是她最依赖最信任的人。
如今,为了让他不去涉险,她居然自己主动提出要替他抵债
慕清明神色复杂,阴沉着脸。
幼鱼只觉一颗心被掏出来放在冰天雪地里,冻的生疼。
要是用她换了银子,相公便不用这么辛苦出去挣钱还债了,可是她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跟着相公,就难受的像是要死掉
眼泪忍不住一滴一滴的掉落出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嗯,唔,我,我离开相公嫁给田状元,相公就不用这么辛苦呜呜呜呜呜。她哭的很伤心,都打嗝了。
慕清明眸光紧缩,哑声道,小哭包。
幼鱼一边打嗝一边哭得更厉害,小哭包不要相公了不要相公了,要嫁给田状元,嫁给田状元以后都不哭了。她抬起手抹着眼泪不停抽噎,声音也越发歇斯底里,她是真的在伤心。
瞧她这傻乎乎伤心欲绝的模样,慕清明喉咙上下滑动,像是竭力压下什么。
过的片刻,他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莫哭了,不会让你嫁给田状元。但我,也不能娶你,最后,他在心底轻轻地说了一句。
午间,两人只随便吃了一些干粮,慕清明租了一辆马车便向元德马场出发。
幼鱼心思纯净,早就感觉出来相公不喜自己。
她一个人缩在角落,只撩起车帘,看着马车外的枯草碎石发呆,一双眼红通通。
眼看快要到达时,幼鱼将车帘放下转头瞧着慕清明,眼神里布满哀求的光,我,我还是想唤你相公,可否?求求你了
慕清明眼里眸光微不可闻闪动一下。
幼鱼怯弱的看着他,可否?
她没了从前的记忆,睁开眼便是人牙子凶神恶煞的脸,是他带自己逃离那可怕的阴影。
只有他在的地方,她才能安心。
原本酝酿了一肚子的冰凉话语,被抛之脑后。看着小丫头讨好希翼的眼神,慕清明拒绝的话在舌尖绕了几个圈,却只嘶哑声音,硬声声道,暂时允许你这般叫,往后便不准再叫了。
下一秒,香风一动,一个身影扑了进来,相公,你真好,幼鱼听了心内好欢喜。幼鱼紧紧环抱着他腰身。
慕清明张开手让她抱着,脸上脖子上一片僵硬,整个人绷直了。
软软香香的一团,撞在他怀里,却莫名的,多了几分踏实。
他略约低头,下巴便能蹭到幼鱼头顶毛茸茸碎发,鼻端是少女独特清香气息萦绕。
幼鱼窝在他怀里,满足的呢喃几声,像找到妈妈的小奶狗,格外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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