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说的每一句话,都字字诛心,句句提醒白久当年做过的事情。而正因为她不知事件曲折,才更能戳中白久的软肋。
白久拿鞭子把玲珑绑住。
“你先跟我回去吧。”
玲珑这些年一直致力于对夙月的报复,她肯定知晓很多就连白久都不知道的关于夙月的事。白久强是强,但是没有什么人脉,而且这些年他也没有别的心思去建立一方的势力。
身边只有一个暮色跟着,其余的人,便都不是白久的人。
回到山上,这里是灵气充裕,是修炼的好地方,玲珑却皱起眉头,对于魔族而言,这里求她来,她都不来。
白久把玲珑扔给暮色,让暮色联络蛮永,让这父女俩进行了短暂的交谈。
直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面前投射出影响,父亲的那张脸,还如自己小时看到的那样,只是多了道疤而已。
“既然你活着,为什么不见我?”
玲珑沉默了许久,才接受了这个设定。她眼里全是复杂,若是她的年纪在小一点,此时满心都会是狂喜,但是现在,她不那么想了。幼年的玲珑在乎的是自己对父亲的爱,而现在得知父亲还活着,那玲珑就要把事情都得问清楚。
正因为你是我的父亲,所以在我得知你惨死她人手中的时候,我就在心里立下了目标,发誓要为你复仇。
我甚至于,不放过夙月的灵魂。
可是,你呢?
你既然没死,为什么不见我一面?
“当年,在我被暮色救了之后,得知月神已经被杀,而那时她杀我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我若贸然出现,一定会引起有心人彻查。”
“若顺藤摸瓜,只怕会查到殿下的身上。”
玲珑听出了父亲的意思,所以当年,夙月不是为了演一出戏,而假杀父亲的,事情的真相,则是夙月真的以为是父亲把白久给杀了。
所以那时,她是对父亲起了杀心。
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夙月灌进自己父亲嘴里的毒药,是真的,那时父亲在临死之前对自己的叮嘱,亦是真的。
“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父亲没死,那太好了,可是,那这些年自己所经历的,无非变成了个笑话:“就因为白久,所以你就不要我了。”
你不要你魔族将军的身份了,所以连带着我,都不要了。
蛮永似乎早就知道玲珑的想法,他沉吟了片刻,道:
“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暮色在一旁默默地说:
“上次对战时,在你身边保护你的韫迁,是蛮永的人。”
玲珑猛地抬头,看向暮色,眼里全是惊愕。
……
玲珑知晓了一切,是因为白久让她知晓,她才知晓的,这一点,让她觉得难过。眼前的这个男人,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那一刻,玲珑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个笑话。
恨错了人,也爱错了人。
“你是不是觉得,在知道了你们所谓的真相之后,我就能放下对夙月所有的敌意,不伤她,不针对她?”玲珑低声笑道,声音带了两分沙哑:“对救活我父亲的你们感恩戴德,对夙月没有真正的杀死我父亲而觉得庆幸?”
“你们是不是这么想的?”
所以,现在都摆出一副早就该如此的样子,你们以为,你们在同情谁?
“白久,这十七年里,你们未曾告诉过真相,如今我找上门来了,为了保全夙月才决定告诉我。”玲珑眼里满是认真,她一字一顿,眼里丝毫不见知晓父亲还活着的喜乐:“你们没把我当自己人,我也是如此,我是魔族,势必要效忠魔王。”
“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你们今日如果不杀了我,日后,就是我杀了你们。”
一个个的,都爱假死,既然如此,我就满足你们,让你们假死变真死。
暮色看向白久,希望白久能给出个答案。
面对玲珑对白久立下的战书,满满都是挑衅之意,白久对暮色摆摆手,声音生硬冰冷:
“关着她,直到她交出血玉。”
这小丫头,伶牙俐齿,凶狠的不要命,龇着牙活像个逮谁咬谁的小夜猫儿。十七年里,蛮永为自己出了不少的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白久就算是看在蛮永的面子上,也不会因为玲珑的一句话就要了她的命,只是,得好好敲打敲打蛮永才行。
谁家的孩子,谁自己看着,别到时候出了问题,都降到夙月的头上。
暮色把玲珑给带走之后,一室的清静,白久回过身坐在桌前,看着被放好的魂珠,他拿起一颗,感受着这颗魂珠里的气息,暴躁,戾气极重,不断翻涌着的,如同海浪一般,让人应接不暇。
这就是夙月修炼的魂力。
如若想要活下去,便只能为了活下去,走已经安排好的路。
现在的夙月,过的还算是快乐,可如果将血玉里夙月的魂魄归位,那时,夙月又会变成怎样的样子呢?她是不是,会想起之前遭受的所有。
比如,谎言。
比如,背叛。
修长的手指死死地攥住,白久伏在桌上,像是在隐忍情绪,他的肩头耸动,眉头紧锁,从唇齿间溢出的浅声全是痛苦之色。
白久,又在经历怎样的痛苦,无人得知,唯有他自己,才能在独身时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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