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良的歇斯底里,孤注一掷,可怜又可悲,他像是一个在深海中拼命挣扎之时,抓住了一块浮木,于是,就拼了命的抓住。
夙月嗤笑一声。
在你决定什么都要的时候,就要做好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准备。夙月眸色冰凉:你猜我来之前,去做了什么?
夙月给了子良机会,是子良不要。
往往妄想什么都要的人,最后会一无所有。
夙月话音刚落,子良就意识到了什么,他开始联系属下,却没有人给他回复。被夙月偷塔了,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猛地抬头看向夙月: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把黎让留在那里的!
因为,你之前的罪行,不足以让我把你当场击毙。夙月说。
从夙月暴露身份,到辞职,而后是沉默的两天,最后,是黎让的出现。夙月不是给了子良机会,而是给温桑的同情,四个机会,子良没有选择与夙月投降,那么子良就已经失去了转为污点证人的机会。
门开了,温桑和温执站在门口,温桑满脸都是泪水。
子良一下子就慌了。
他低下头,避开温桑的视线,夙月揪住子良的衣领,强迫他与温桑对视。
让你手下的人,把黎让放了。
在温桑的眼中,子良是个怎样的人呢?
好像无所不能一样。
在温桑的心里,子良的出现像是一道光,照亮了她心里所有的阴霾。爱情是什么?是两个受伤的人,互相拯救,互相舔舐伤口,我爱你,你也是爱我的,所以我们是平等的。
他西装革履,总是站在聚光灯下光芒万丈。
他致力于公益,为失学幼儿和空巢老人送去温暖。
他可爱温暖,笑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看起来很讨喜。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被踩在脚底,被羞辱,他的所有善良都是为了保护恶毒的外壳,温桑相信子良,一直相信。温桑走近子良,她想看清楚那张脸,是不是她熟悉的,她想看看脸上带着血污的男人,是不是她爱的。
子良的七寸,夙月摸准了,而夙月的七寸,子良没有找到。
温桑轻轻地捧起子良的脸,抹去了脸上的肮脏,子良避开温桑的目光,他没解释,但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很失望吧?子良低声说:不过,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那次露营,是我准备的试炼,我在你的学生中挑选天赋好的,决定让他们成为战士,供我的组织驱使。
我天南海北的闯荡,也不过是为了寻找人才而已。
我们在星际上,被称之为贼,在战争四起的国度里抢夺资源,挑起两国的矛盾引得生灵涂炭。子良沉声说道,他心里的一处塌了,那是最柔软的地方。他知道自己做的,都是错事,可那又如何,战火又没有烧到他的身上。能看着在硝烟弥漫中的小孩哭泣,也能无动于衷的踩过每一具尸体:温桑,你记住了,你眼前的男人就是这个样子。
我很坏。
坏的彻底。
我到现在都死性不改,就在刚才,我还是想着要息事宁人,掩盖真相。
所以之前被夙月打的直吐血,都没有哭,可现在,眼泪像是不要钱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所以
所以,放弃我吧。
所以,别爱我了。
我就是坏,我做的那些事,对我而言,无伤大雅,可我知道对于你而言,已是不可原谅的罪。你那么善良,是不会理解我的冷漠与残酷,我被李大毛救起的瞬间,自此以后我拥有的一切,唯有你,是真正属于我的。
温桑擦拭着子良的眼泪,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坏很多,可是,她无法放弃子良,只因为在温桑无路可走的时候,子良为她解决的所有的麻烦。
夙老师,子良会有什么后果?
入狱。夙月一顿:按照他的罪行,是五十年至七十年不定。
子良,你之前总是说,让我抓紧你。温桑的声音哽咽:可是你低头看看,就会发现我一直在抓紧你,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就是为了离你更近一些。
不过,没关系。温桑扯扯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就算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会等你的,等你出狱,等你满身清白的走到我面前,我也会跟你一起赎罪。
我很普通,但我爱你。
所谓的低级星球,有上万颗与之一样的,文明发展落后,在别的星球已经满是飞船横行的时候,这颗星球还刚研究出代步车没十几年。
确实如此,这个星球跟高级星球一比,简直烂透了。
可这是温桑的世界。
子良愿意在此停留,是因为温桑。
我是一个掉进人海里都找不到的普通存在,可因为你,我有了能对抗世界的力量。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过去的二十几年里,温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坏人得有报应才行。
因为一直被粗鲁的对待着,所以不能再粗鲁的对待别人。
子良看向夙月:
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不想听。夙月说。
她的手受伤了,是因为在打子良时,造成的。言邻像是个仆人一样,连忙拿出了绷带和消毒药品,递给夙月。夙月直接用绷带缠了几圈,往外走,吩咐言邻:把人带走。
一地的残破。
楚阳和温执扶起温桑,温桑眼圈红红。
绝望、崩溃。
这两个词,向来是用来压死善良之人的刑具。
善良的人做事要处处小心,顾忌所有人的情绪,所以恶人不会难过,也不会犹豫踌躇。
阿执。温桑眼里无光,里面的星星坠落了:我还能再见到子良吗?
对于旁人而言,子良时罪大恶极,是不可原谅,可对温桑而言,是光,是柔软的风,是未来,也是憧憬,是幻想。
温执双唇紧抿:
会的。
这两个字,安慰的性质居多,温执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以后姐姐不会开心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