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禾住进了姜宝珠的房间。
她推开窗户,趴在阳台上,吹着夜风,心情颇好。
这本来就是她姆妈阿爸留下的房子,姜长康一家人不过是鸠占鹊巢。
她住在这里是应该的。
夜风吹起她鸦羽般的墨发,拂起面纱,露出精致而小巧的下巴,和微微扬起的红唇。
那双乌黑的眸子,在夜色中好似星辰,又仿佛小鹿的眼睛,带着警惕和狡狯。
窗外,男人坐在树杆上,双手环胸,看着阁楼上的少女,眼底透着趣味。
他从未见过像她这般女子。
明明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算计起人来,却毫不手软。
甚至连他都被摆了一道。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有趣!
片刻后,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大家都睡了。
他从树上跳下来,仿佛一只悄无声息的狸猫,身手矫健的爬上了三层小洋楼。
房间内,姜北禾躺在床上,双眼睁的很大,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方才,她在窗台上摆了一排钉子,黑暗中视线不佳,如果那人从窗户里进来,一定会踩到。
钉子很长,如果踩上去,一定会戳穿整个脚面。
就算他躲过了那些钉子,也还有地上的药粉等着他。
那些药粉无色无味,但是随便沾上一点就会奇痒难耐。
黑暗中,姜北禾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微笑,你敢来吗?
男人悄无声息的爬到窗台外,伸手轻轻一推,窗户便开了。
刚要跳进去,多年来在刀尖上游走的经验让他心头一凛,直觉有危险,凝神一看,便看到了窗台上摆放整齐的一排长钉。
难怪她刚才在窗前站了那么久!
他还以为她触景生情,想起了父母,原来竟是在给他布置陷阱!
男人低低一笑,翻身越了进去。
就在他刚要触地的一瞬间,借着月光,突然看到了地面的颜色不对,显然多了一层白色粉末。
他顺势撑住一旁的凳子,从桌子上一滚而过,直接落在了她的闺床上!
姜北禾吓了一跳!
他竟然毫发无损的进来了!
她吃惊的看着他,似是不相信他竟然能轻而易举躲过那些陷阱。
“小丫头,心思挺毒,”男人蒙着面,露出一双漆黑而锐利的双眸,举起一颗钉子:“准备戳穿我的脚掌?”
姜北禾稳定了心神,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威胁了我两次,这是我给你的回礼。”
“我是威胁了你两次,但你可曾受到过半点伤害?”
姜北禾挑眉:“你不也没事么?”
牙尖嘴利!
他问:“东西呢?”
姜北禾目带挑衅:“那么细致的搜查,连只苍蝇都带不出去,你觉得我可能把东西带出来吗?”
男人盯着她,突然欺身上前,将她压在身下。
双手被禁锢在头顶,他的双腿压制着她,凑近她耳边,姿态暧昧至极,说出来的话却威胁十足。
“你最好乖乖把东西拿出来,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姜北禾从未跟男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她羞愤极了。
“韩局长家的家教便如此粗鲁吗?”她看着他的双眼,叫出了他的名字:“韩沉,韩公子。”
没错,眼前这人正是盐务府韩局长家的次子,韩沉。
韩家有三子,各个都是少年英才,威名远扬。
老大韩旭和老二韩沉小小年纪便从了军,兄弟俩英勇无双,临危不惧,身手不凡,短短两年便从无名小卒荣升至前锋副将,各自统领三万士兵,奇袭敌军,屡战屡胜,是家喻户晓的常胜军。
提起韩家这两位小将,人人都要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少年英才。
可惜,三年前的一场战争,毁了这一切。
传闻那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争,敌寇带着先进武器短短两个月便横扫了大安国五个州,势如破竹,所过之处哀鸿遍野,满目疮痍。
韩家两位小将临危受命,统领二十万士兵,与敌寇在渭水河畔决一死战。
渭水河后,是大安国的命脉。
如果敌寇过了河,大安国将危矣!
交锋不过三日,在敌寇先进武器的进攻下,二十万士兵便已折损大半!
照此下去,不出十日,敌寇必定过河!
商议过后,韩旭和韩沉决定潜入敌军内部,炸毁武器库。
夜里,韩家两兄弟背着炸药包,潜进了敌军内部。
武器库如愿被炸毁了,可韩旭却因此陨命,韩沉也赔上了一双腿。
敌寇没了先进武器,又作战多日,士气早衰,匆忙退了军。
外人只知韩沉双腿俱毁,就连韩局长家都无一人知道他双腿的秘密。
偏偏被这只小狐狸一眼看了出来。
韩沉眯起双眼,危险的看着她:“两次见面我都蒙了面,而且刻意改变了声音,你是怎么猜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