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年的中元节，各地都在祭祀鬼神。他们两个修道之人倒是不怕，不过一尺霜却感染了风寒。
于是便随便找了一个驿站住下，深夜，一尺霜实在是太饿了，便拜托南决出去给她买碗面回来。
南决走之后，一尺霜便觉得心中慌乱，却没有想到这一次果真酿成了大错。
南决离开驿馆，外面的长街上都挂着各色各样的花灯。人却没有多少，大多数人还是忌讳的，黄昏祭拜了之后便都回家歇着了。
故而街上基本上看不到人，南决一路沿着街走过去。没有想到居然听到了一阵吵闹声，在这个时间点还有人喧闹倒是很少见的。
南决走了上去，只看见两三个壮汉正围着一个姑娘。
话中都是调戏之语，那姑娘不敢出声，可怜的像只小兔子。
南决一脚便踹飞了为首之人，其余两个挽着袖子上来干架，自然都被南决轻松解决。他们连滚带爬的走了，这时候南决方才转身去看那个被欺负的不敢出声的姑娘。
南决手中提着一个兔儿灯，将灯凑到姑娘眼前。
她一抬头，南决手中的兔儿灯便落了地。
蜡烛很快点燃了灯笼，噼里啪啦的烧了起来。
映着火光，姑娘笑容灿烂，眼角的泪痣格外显眼。
“南决哥哥，没有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抱了上来。
其实这三年来，南决都没有忘记过陈灵儿。她的音容笑貌，时不时的便会在南决眼前晃荡。
他也没有想到竟会如此的机缘巧合，叫他们两个又再次相遇了。
“南决哥哥，我饿了。”
“好，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南决颔首，温柔的拉住陈灵儿的手。可能从三年前，他就想这么做了。如今久别再会，这股冲动便越发克制不住。
又或者说，南决根本就不想再克制下去了。
“霜儿呢？她怎么不在你身边。”
陈灵儿不解的问道，一尺霜不是一直都跟在南决身边的吗？为何如今不见踪迹。
“她生病了，如今正在驿馆休息。”
南决低声解释道，见陈灵儿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便又问道。
“你很害怕她吗？”
“不是害怕，我只是不想再回去了。”
陈灵儿摇摇头，一脸的怯弱。她说起这话，连忙伸手握紧了南决。
“你这三年，过得如何？”
“逃跑之后再回去，自然是过得比从前还要可怜。他们不仅每日喂我吃毒药，还在我身上下了无数的蛊虫。
我有时候在想，我究竟还算不算是一个人。”
陈灵儿苦涩的笑了笑，她无助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苍白的如同雪一般。
“你当然是人了。”
南决有些心疼，低声劝慰道。
陈灵儿抬起头，温柔的盯着南决。
“真的吗？”
“嗯，你在我心中不是什么圣女，也不是什么怪物。”
南决颔首，低声道。他说的都是心里话，真挚无比。
陈灵儿踮起脚尖，凑近了些。
“南决哥哥，你能够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吗？”
她似乎很渴望被人这么认同，既然如此，那便再说一遍也没什么。
“你在我心中不是什么圣女，也不是……唔。”
南决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有说完，陈灵儿便已经吻了上来。
细吻缠绵，陈灵儿的手圈住了南决的腰。他们二人就在一株古树后，亲昵着。
南决勉强找回了自己的意志，终于将陈灵儿推开了。而此时他已经微，面色也有些潮红。
“南决哥哥，三年过去了，你能够确认自己的心意了吗？”
陈灵儿低声问道，她卑微的如同一粒尘埃。
“我……”
南决看着陈灵儿，他不知道一尺霜究竟有没有告诉陈灵儿自己不能够帮她的原因。
“三年前，霜儿同我说。你不喜欢我，因为你们师兄妹一起长大，其实你们之间早就已经相爱了。
然后她便将我送了回去，但是南决哥哥，我不相信她的话。”
陈灵儿拉着南决的手，眸子伤感，带着泪花。
“所以这三年来，就算我饱受折磨，但是我心中却还是一直都念着你。这次找到机会我便又重新逃了出来，我并不是为了别的，也不是为了解脱。
南决哥哥，我真的只是很想亲口问你，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陈灵儿的话弱弱的，好像很害怕南决会拒绝。
她这幅怯弱的模样，让南决又是愧疚又是难过。
他将陈灵儿一把拉进怀中，“我喜欢你。”
一句话，如同点燃荒原的火种。陈灵儿要比想象中的主动，树后一片旖旎，落叶纷纷。
在结束的那一刻，南决心中的某根线彻底崩断了。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闭上双眸，似乎还能够看到师傅那张失望的脸。
“南决哥哥。”
而身下，陈灵儿脸上挂着清泪，面色红润。媚眼如丝，而眼角的那滴泪痣却已经消失不见。
她扬唇，再次亲了亲南决的脸颊。
“谢谢你。”
“嗯。”
南决颔首，适才的那些后悔，都因为陈灵儿的这一吻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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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尺霜等了很久，在床边一直从天黑等到天亮，南决都没有回来。
她强撑着病体下楼，看见的却是南决牵着陈灵儿的手。
“你们！”
一尺霜下意识的去看陈灵儿的泪痣，没想到果真不见了。
“你还是对我师兄下手了。”
一尺霜冲到陈灵儿面前，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陈灵儿没有躲，她就这么坦然的看着一尺霜发疯。
一尺霜摔了很多东西，南决一直在拦着她。
“师兄，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吗？”
一尺霜哭的歇斯底里，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已经崩塌了。究竟是因为师兄不能再修道，还是因为师兄爱上了别的女人，一尺霜自己都分不清楚。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要说，我不想灵儿因此愧疚。”
南决摇头，低声道。
“你不会以为陈灵儿不知道吧，你修道的事情我在三年前就已经告诉过她了！”
南决僵在了原地，转身去看陈灵儿，这个女人面上还是带着温柔的笑意。
“南决哥哥，我的确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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