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稚还想开口,便被宁邑打断:“徐大人何时变得这般畏手畏脚了。”
徐稚脸色一抽,哼了一声:“说起畏手畏脚,谁能同邑王做比,宁渊在时,邑王便同他勾搭成奸,如今圣上归来,邑王又匆匆的站到了圣上这边,邑王可真会左右逢源呐!”
宁邑笑道:“本王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只想过太平日子,谁是这天下之主,本王便听命于谁,有什么不妥吗?”
徐稚冷嘲:“不忠不义之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
宁邑道:“若说不忠不义,本王比起徐大人来,甘拜下风。”
“你!”徐稚瞪圆了眼睛。
“够了!”
宁启不耐的将两人的争吵打断,看向殿外:“慕南星,你来干什么?”
慕南星拨开侍卫阻拦的手,径直上前道:“他还活着吗?”
宁启目光阴森了些许,却发出一声冷笑:“或者死了,或者就要死了,你开不开心啊?”
慕南星直接冲到宁启面前:“你们暗里下黑手,算什么本事?”
宁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大笑出声。
笑声扯动肺气,让他歇斯底里的咳嗽起来。
台阶之下,慕长安沉声呵斥:“说什么胡话,还不退下去!”
慕南星抿紧了唇,见宁启咳嗽的几乎喘不过气,突然抬手,一把扣住了宁启的手臂。
宁启神色一变,反手一掌便要将慕南星推开,却被慕南星另一只手快速避开,手指骤然逼近他的脖颈。
台阶下的慕长安这才猛地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孽畜,休得放肆!”
徐稚则直接出手,就向慕南星窜了过来。
宁启虽是病秧子,却不是什么废人,慕南星虽然攻击的他措手不及,但情急之下,却还是避开了慕南星的几道攻击。
然他也没料到慕南星出手如此的快,不过眨眼之间,两人已交手十几个回合。
他方才大笑,肺气一动,剧烈的咳嗽起来,赶上慕南星骤然动手,宁启竟有些拦不住,这厢刚慢上一招,就觉得脸上骤然一凉,面具就飞了出去。
“啪”的一声脆响传来,周围一下安静下来。
徐稚被突然出现的狰狞的脸给吓了一跳,身子一个翻转,就落了地,惊声道:“皇上,你的脸……”
宁邑看到那张脸时,目光也变了,他蓦地看向慕南星,却是见慕南星正盯着宁启,一脸的神色不定。
慕南星确实也被吓了一跳。
她一直好奇,宁启为什么要带着一张面具。
以着他们宁家的基因,太子就算没有宁渊和宁邑那般的出众,但也绝不会普通到哪里去。
可宁启那张脸……不知被什么毁了,纵横交错的疤痕,狰狞到可怕!
宁启突然惊回神,直接抽出一旁的宝剑,不分敌我的乱刺:“滚出去!都滚出去!”
慕南星险些被刺中,正震惊之际,手腕突然被宁邑拉住,快步向殿外行去。
“慕南星,你敢行刺皇上,还不来人,将她给我拿下!”
徐稚也大喝了一声。
侍卫顿时涌了过来。
宁邑微一皱眉,凝声道:“本王在此,谁敢妄动!”
慕长安神色也变了,低喝道:“都退下!”
宁启这张被毁的脸,若是被这些侍卫看了去,约莫着一个也活不了。
眼下宁渊大军就要回朝,他们正是用人的时候,肯定不能再损失人了。
宁邑见众人被喝住,拉着慕南星一闪不见了踪影。
*
莲池。
宁邑带着慕南星一直行到僻静角落处,才停下步子。
他回身,却见慕南星正在想什么,神色严肃的好像还没有从方才的受惊中回过神来。
宁邑目光黯了黯,低声道:“吓到了?”
慕南星这才抬起目光,发现手腕还被他攥着,直接抽了回来:“不用你管。”
宁邑觉得手里一空,目光在她眉眼间逡巡:“你也觉得,宁启那张脸骇人?”
慕南星皱了下眉。
现在是骇人的问题吗?
虽然,那张脸确实挺吓人的,但当年太子以“死”离宫,想来也遇到了旁人无法知晓的事。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刚才给宁启动手时,宁邑竟然没有出手阻拦。
这也更证实了她的猜测。
宁邑根本不是站队,而是想坐山观虎斗!
宁渊……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慕南星只觉一颗心变得焦虑难安起来。
见慕南星不说话,神色苍白的样子,宁邑道:“我也觉得骇人,所以,能理解他每天带着面具的心情。”
莫名其妙的话让慕南星微微回神。
她声音微低道:“宁邑,把你封印拿出来。”
她不能看宁邑就这么一条道走到黑。
那个封印,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解决。
宁邑笑了一下:“这封印刻在我们的骨子里,如何拿的出来?”
慕南星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回去?”
人真的挺善于遗忘的。
他们到这个世界才不过半年多,她竟然已经开始对过去那一切感到陌生了。
宁邑没有回答她的话,只看向远处的莲池道:“上一次我们在半岛上约见,就好像是在昨天。”
那时,她同他见面,鬼鬼祟祟,偷人似的。
或许那时,他就该争取一下,让她彻底的信任他,也……
宁邑微动了下嘴角:“一开始,我也以为这里是真实的世界,可突然有一天,我就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漏洞。”
他停顿了一下,似没打算让慕南星取信,兀自道:“那个漏洞,就是我们两个。”
寒风吹了过来。
慕南星发丝都被吹的有些乱了。
那寒意是刺骨的,即便是有日光在,也没能去几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真实实的感知。
宁邑却说,这一切并不真实,这个世界存在漏洞。
而那个漏洞,就是他们两个。
慕南星觉得,这种说法还不如穿越重生的说法来的可靠。
“我们两个,为什么会是漏洞?”
慕南星指尖微动,一根银针在她指尖闪现。
宁邑有些无奈低叹:“因为他们,都是被封存了记忆,只有我们两个,尚还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