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连午饭和晚饭都在颠簸的马车上解决。
白引歌心神不宁,不信夜煌会背着她当太子,娶太子妃。
他对她的承诺,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们这辆马车上,楚焰和欢儿都没怨言,后面追着他们的夜冰车队够呛。
还是水没了,白引歌的马车略微停了一会儿,她让楚焰知会夜冰父子:牙齿暂时不能动,需要消肿消炎。她有很要紧的事要去做,必须赶路。而他们晚上可以照常休息,后日到安和堂她会负责后续治疗。
夜冰让他爹放缓速度,一个人骑着马带了两个侍从跟在她身边,戏谑道,我怎么知道大夫你是不是拿了诊金要跑路,我还是看着点的好!
气的白引歌想糊他一脸稀泥!
安和堂都报给你了,还能不认账?
懒得搭理这个看起来斯文,实际上很轻佻的登徒浪子。
马车继续疾驰,终于在亥时抵达齐王府。
齐王府挂上了明红的灯笼,门边上披着红缎带,守门的两头狮子身上也拴上了红绣球。
一派喜气洋洋。
楚焰和欢儿下车看到这装饰,全懵了。
这齐王府是有大喜事?
两人心底有疑惑,但没说出口。
夜冰下了马,手持扇在手心规律的敲击着,言辞间有些阴阳怪气。
白引歌今日凌晨就知道齐王府会有改变,如今亲眼见到,心脏沉闷的像被人胖揍了两拳。
有些喘不过气。
李公公说喜食在几日傍晚,如今已是亥时
这是,礼成了?
王妃,进府吧,夜凉了。
楚焰看白引歌一脸的难受,虽然灯火不明亮,却足以看清她此刻的表情。
柳眉紧拧着,眉心皱成一团。
紧绷着的嘴角微微下垂,甚至有些许发抖。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就忽然觉得王妃挺可怜的
王爷离开,竟是为了回来成亲。
这事想必没跟王妃知会过,不然她也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王妃,有什么事见了王爷再说。
欢儿心疼的看向白引歌,在她眼里,王爷和王妃感情刚升温,真是你侬我侬的时候,没想到王爷转头就娶了别的女人。
这事落谁身上都轻松不了。
好。
白引歌静默了片刻,松开紧到几乎嵌入手心的手指,大步流星的往王府门口走去。
王,王妃不是,白侧妃,您,您怎么回来了?
守门的侍卫看到白引歌,惊讶的眼珠子差点跌倒地上。
奉旨出使九弛的人,怎么敢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王府门口!
这要是被人看到,检举到宫里,那可是抗旨杀头的大罪!!!
白侧妃?
听到称呼的转变,白引歌满目悲戚的挑眉,眼眶发沉发酸,有汹涌的泪水在往她眼睛里涌。
她声音发涩,听的人心头一紧。
尤其是楚焰和欢儿,两人对看一眼,脸色冷沉的几乎能滴出黑水。
王妃,王爷肯定是有苦衷的。
是啊,王爷那么的爱重您,这几日我们有目共睹
两人一前一后出声安慰,白引歌置若罔闻,目光悠悠的看向护卫,太子殿下,娶的是谁家千金?
她一语出口,惊的楚焰和欢儿立即噤了声。
王爷已经被册封为太子了?
这件事他们怎么不知道,王妃怎么知道的?
回白侧妃的话,太子殿下娶的是丞相大人的嫡女,柳茹雪小姐。太子殿下已入住东宫,齐王府另做别院。
眼睛死盯着护卫的唇,看着他嘴唇开合,吐露出世间最残忍的言辞。
白引歌忽然轻飘飘的笑了。
眼泪还在眼眶翻滚,她艰涩滑动喉头,不允许它落下来。
这样啊,想来太子妃入府,是要接受太子殿下妾室跪拜的。我回来的晚,但礼数不可费,我这就去给太子妃贺喜!
悠然转身,就要坐马车去东宫。
欢儿红着眼拉住她,王白,白侧妃,已经到了宵禁时间,宫城也已经下钥,不然明日再去吧?
楚焰拼命的点头,明明他对白引歌没什么好感,但在这一刻,心莫名其妙的就是担心白引歌会出事。
太子殿下有令,若白侧妃回来,不用入住东宫,可暂居齐王府。这是太子殿下的亲笔信,您请过目。
护卫看白引歌要走,急忙叫住她。
楚焰接过信笺,恭敬的递给白引歌。
白引歌伸出去的手有些抖,他知道自己会跟回来他都知道!
所以他提前准备了这封信。
会写什么呢?其实她已经猜到了。
白引歌喉咙上像是卡了一团酸涩的棉花,里面藏着细密的尖针,每吞咽一口唾沫,都扎的她生疼。
殷红的血流不出来,一腔悲痛和委屈只能顺着食道往下咽。
她的拇指死死的捏着土黄色的信封,挣扎着是打开还是暂时不碰。
打开的话,她和夜煌的关系就走到头了。
不看,她还有身份,还有机会可以去问一问他
呵,问什么?
问他为什么骗她?还是问他为什么背弃誓言?
白引歌觉得自己不够了解夜煌,但她深谙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皇位的诱惑!
摆明了他拖住大顺帝,是想送她一程,也算是全了她曾经的相助之情。
如果她去九弛,这封信就到不了她的手中,要到也得几个月甚至更久之后。
漫长的时间可以消化和接受诸多的讯息,一路的消磨到回来的时候,想必只剩重重思虑之后的无可奈何。
是去是留,就看她自己。
如今一切的真实被提前,白引歌的心像是破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汩汩的往外躺着血。
疼,疼的要死。
她想换个思路,夜煌是为了保护她要跟她划清界限,娶别的女人也是迫不得已而为。
那他该提前跟她说清楚,安抚她,而不是这样简单粗暴的对待。
知道他娶亲,她会心疼,会心碎,。
怕他一个人孤军奋战,她会担心,会焦躁。
如果在意,如果真的爱她,他就不会让她一个人领受这锥心之痛。
所以,究其原因,他不在乎她。
呵,也是。
夜煌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看上她,不过是新鲜感使然。
到手了,新鲜感过了,权力地位才是第一位。
越想心越疼,痉挛般抽痛着。
白引歌仰头,把眼泪逼回肚子。
行,他要分开就分开。
嘶啦——
白引歌撕开密封的信笺,里面若是和离书,她和夜煌就此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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