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蔓延, 没有了一层玻璃的阻挡, 铺着白底碎花桌布的矮茶几直接放在草地上,桌子上是漂亮精致的茶具和各色甜点, 并没有不长眼的虫子靠近, 只隐约有小松鼠在远处探头探脑。
茶几两侧的宽长沙发上原本各坐着一个人,而此刻, 变成了三个人。
拉斐尔教授独占一个, 正在给新的小茶杯里倒茶,而他对面的长沙发上,黑衣男人没形象地瘫着, 占据了大片了位置,而显然,就算他不这样,也不妨碍苍金发色的少女瑟瑟发抖地缩在沙发角落。
对就是那种。
瑟瑟:发抖。
拉斐尔教授被自己的脑内小剧场冷到了, 难得皮笑肉不笑在唇边弯出了一个弧度。
叶瑟薇一边努力把自己塞进沙发角落, 一边感受着沙发因为墨菲斯莫名其妙的笑意而带来的微妙震动。
气氛很是奇妙。
刚才墨菲斯的突然出现给她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在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以后,叶瑟薇很是惊慌失措了一阵,这种惊惶的成分非常复杂,又有无意识偷听被抓包的慌乱, 又有这种场合下居然还有一位自己的老师的惊惧, 除此之外,在场的还有自己的直属老板。
三重打击层层叠叠蜂拥而至,叶瑟薇觉得自己没有哇得一声哭出来, 那都是自己心理素质好。
“那个……拉斐尔教授。”叶瑟薇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清了清嗓子,主动开口道:“其实我不是故意闯入这里的……”
“我知道,你是来找墨菲斯的。”拉斐尔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他了然地点点头,将手上刚刚冲泡好的红茶连着茶托一起轻柔地放在了叶瑟薇面前:“所以现在,你找到了。”
……不是,拉斐尔教授,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把你当成是工具人!事情不是那样的!
叶瑟薇脑子无力地解释了一句,然后又放弃了。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偏偏还真的就是事实。
然而拉斐尔教授仿佛看透了一切,笑容又包容又透着一丝心酸:“所以,你有什么话要对墨菲斯说吗?”
叶瑟薇本来是找墨菲斯续火……不对,续那个七天的约定的,她其实是打算了当地说出这件事,但是话到嘴边,她又想起了刚才自己听到的那段对话。
莫名就说不出口了。
就显得她很……薄情寡义!
墨菲斯不笑了,他侧头看向她:“你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叶瑟薇没想过要在他面前装什么,既然他问了,她也就抿着嘴点了点头:“嗯。”
墨菲斯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他骗你的。”
叶瑟薇茫然转过头:“……啊?”
黑发男人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看着她,看到她这样看过来的视线,还摊了摊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叶瑟薇狐疑地看着他,再看看拉斐尔教授,再将视线转回来。
就这么重复了好几遍以后,她挠了挠头:“……啊,是吗?”
怎么说呢,她好像有点没法分辨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他们谈论的内容其实算得上是有逻辑链的,她直觉地肯定前半段关于她召唤出墨菲斯……又或者说,间接地帮墨菲斯脱困的部分,肯定是真的。
——虽然她也并不知道这个“困”,到底指的是什么。毕竟很难想象会有什么东西能把一个府邸的少主困在一个房间……或者一个棺材里,而满府的人似乎并没有想方设法帮他脱困。说大家不知情吧,似乎也并不是完全不知。说知情吧,那么态度和应对未免都太过奇怪了一些。
那么前半部分是真的,后半部分为什么就是假的呢?
如果说一开始他们就感知到了她的到来,不想让她知道的话,当然应该及时停住话题,完全没有必要再继续说下去。而如果明知她在,却偏要那么说的话,难道是故意要骗她吗?
骗她又有什么意义呢?
叶瑟薇怎么也想不到动机,偏偏墨菲斯的样子无辜又笃定,她顿时陷入了茫然,甚至还有些无措。
她想了想,觉得不管后面说什么离开十米或者一天的事情是真是假,但她好歹也是看过召唤术基本法则的,知道拉斐尔教授的那句“召唤的本质是魔法源力的供给和支撑”是没有错的,那天夜里之后,兴许是她自己潜意识觉得这事儿太过离谱,从来都没有关于“是自己召唤出来了墨菲斯”、而她是墨菲斯的召唤者的自觉。
所以才会下意识忽略掉那些其他的有的没的。
甚至她觉得,拉斐尔教授说的有关因为她太弱小,所以墨菲斯的大部分力量都被封印住的的事情也是真的。
……淦,这么一想,更加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而墨菲斯只是为了安慰她,所以才做出了一幅这样若无其事样子的。
叶瑟薇有点愧疚。
“我……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叶瑟薇稳了稳心神,却还是有点不敢看墨菲斯的眼睛,躲躲闪闪道:“嗯……如果、如果是真的,也希望你如实告诉我,我……我会注意的。”
墨菲斯慢慢敛去了脸上的戏谑和笑意,他没有表情的时候,身上自然而然就带了一股压迫感,叶瑟薇是侧身面对他的,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自然注意不到原本随意地坐在旁边的拉斐尔教授突然换了个更加正式的坐姿,还向着墨菲斯低下了头。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瞬间,连方才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都消失了。
但也只是片刻。
黑衣男人突然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一个字:“疼。”
叶瑟薇:……?
墨菲斯叹了口气,抬起食指,冲着自己从上到下摇着手腕比划了一下:“不是说要如实告诉你吗?疼,全身都疼。”
他眼神无辜却肆意,两种色彩奇异地融为一体,无辜和他的气质格格不入,效果却格外拔群。
——对面的少女露出了更加明显的手足无措,双手都紧紧攥住了百褶裙的裙边。
愧疚、愧疚它变浓了!!
半晌,叶瑟薇痛定思痛地看向还在等着她反应的墨菲斯,人生第一次频繁体会到了结巴的感觉:“那、那我……额,给你揉揉?”
拉斐尔端着漂亮小茶杯的手一抖,滚烫的红茶从他的杯口流淌出来,跌落地面。液体.溅.射,红茶珠碰到的地方,万物突然凋零,下一秒却又重新生长了出来,而这一切都进行得悄无声息。
墨菲斯又笑出了声:“好了,逗你的,也不是很疼。”
叶瑟薇这会儿已经懵了,墨菲斯越是说没事、不疼,她笃定这是墨菲斯安慰她的猜想就越坚定不移。
于是一个拼命表示自己真的没事也很好,另一个表面上说着好的好的我相信你,但眼神里的愧疚却越来越浓,攥着裙边的手也绞得越来越用力。
在墨菲斯沉睡期间,掐指算算已经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有爆过粗口了的拉斐尔终于忍不住了。
……他妈的。
这是什么绝世千层饼套路啊!!
真亦假时假亦真亦假时假亦真吗?!
而且墨菲斯你眼睛里的笑意快他妈要溢出来了好吗!!
叶瑟薇和墨菲斯进行了一会儿“我没事”、“我会经常来的”这样的对话以后,总觉得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变成自动问答机,实在是有点撑不住了,生硬地移开视线,换了话题:“嗯……那如果这是假的,那喊三遍名字的那个事情……是真的吗?”
“没有如果哦,就是假的。”墨菲斯的脾气大约从未如此好过,他认真地先是反驳了叶瑟薇的话,间接地又千层饼了一层,然后才点点头:“后面那件事,是真的。”
不等叶瑟薇反应,他突得从瘫着的样子直起身来,向着叶瑟薇的方向倾身,然后停顿在了距离她大约还有一掌之遥的地方。
叶瑟薇的心重重一跳。
这一瞬间,她脑子里飞快掠过了诸如“拉斐尔教授还在旁边看着呢!”、“等等看着就看着,我和墨菲斯清清白白,就差携手共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有什么不能看吗?”之类的想法,还没继续发散,就听到距离自己咫尺的男人开了口。
他的眼瞳很淡,淡到只能容得下她一个人。他专注地看着她,声音低沉,含笑又懒散。
“叶瑟薇。”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喊她的名字,叶瑟薇惊愕地睁大眼正准备说什么,对方却竖起一只漂亮的食指,在嘴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继续道。
“叶瑟薇。”
他垂下眼帘,唇角微勾。
“叶瑟薇。”
作者有话要说: 拉斐尔教授:……所以我他妈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
墨狗:可能因为你也是老千层饼了吧。
拉斐尔:……??你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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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如此多骄》by:锡纸锦鳞
殷灵穿越后,一心只想躺着。所以在辛辛苦苦修了五年仙被淘汰之后,她非但不沮丧,反而喜极而泣。
殷灵:呜呜呜我终于可以回家躺着做一只咸鱼了!
——然而临门一脚,她突然被某位偏执神经病大魔头(魔尊)提起衣领、一把掳走:
魔尊:“别说话。”
殷灵:(捂嘴。)
魔尊:“他们来了。”
殷灵:“?!”谁来了?
魔尊:“我这就救你出去。你放心,我一定把你送回家。”
殷灵:……不是你等等,我家特喵的不在这个方向啊!
然后她就一脸懵逼地被抓走,从此开始了和魔尊大人去哪哪死人,到哪哪倒霉的甜蜜(不是!)二人之旅。
一开始殷灵每天都想着怎么甩开大魔头,然而在她装满了第n个百宝箱、不用辛苦修炼就有人自动给她刷级、莫名其妙收复了东陆十三洲......以及又双叒一次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被扛走时,殷灵悟了。
躺哪里不是躺?躺在沧澜界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尊大腿上,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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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莫逢在神志不清时抓走了一个小女修,那小女修欠自己保护费、教学费、精神损失费(等若干),然而她在自己走火入魔时不离不弃,在自己临危濒死时割肉寻医,在面对沧澜界诸士笔诛讨伐时,虽千万人吾往矣,依然坚定的站在自己这一边。
他一条条撸过自己的账本,最后竟然是自己欠她的。
他收好账本,起身朝床上还在沉睡的殷灵走过去,目光轻柔缱绻。
“本尊身无长物,浮萍无依,只好将这天下连同一颗真心一起赔给你了。”
【其实这是一篇无厘头/热血/仙侠公路/沙雕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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