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 你总是让人捉摸不透。”末炎皱着眉,忍不住问道:“你身上的伤到底哪里来的?”
从当初最开始突然转变态度和他温情,后来又莫名其妙与他反目, 到现在帮他说话, 维护他, 他始终看不透白麟儿。
她的行事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白麟儿盯了末炎一会儿, 目光放到了末炎的剑鞘上,舍利子已经被镶嵌了进去,从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装饰品,“说起来,是你琢磨不透吧?”
末炎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不然师姐以为绝命悬崖会带给我什么?只有日益见长的功力吗?”
白麟儿一噎。
“师姐若只是想和我说这些话,那恕师弟不能奉陪了。”末炎说罢,就要离开。
白麟儿急的从床上起来,拉住末炎的衣角, 她心里堵的慌,尤其是末炎一笔带过的那段绝命悬崖的经历, 她突然就很心疼很心疼末炎。
谁也不明白他的经历, 体会不到他的感受。
末炎身子一僵, 几天前也是这样, 白麟儿拽着他的衣角。
他决绝地走了,没想到很快就传出来了白麟儿被人袭击的事情, 甚至……差点死掉。
娇软温热的身体贴在末炎的后背上,让末炎睁大了眼睛,身后的人声音带着几分不甚明显的哭腔,“真的,对不起。”
末炎还没能从那个拥抱中回味过来, 白麟儿就已经松开末炎了。
呵……对不起?
末炎神色暗了暗,没有再和白麟儿耽误时间,径直离开了。
他的拳头砸在树干上,脑海中是白麟儿那个拥抱和那声轻轻的“对不起”。
“真是狡猾啊……白麟儿。”
——
“你在干什么呢?”珠柒看到白麟儿拿着一块什么东西低着头忙碌,忍不住问道。
白麟儿头也不抬,“做一个小玩意儿。”
“没想到你不仅会写书还那么心灵手巧。”珠柒啧啧称奇,低头观察白麟儿在做什么。
白麟儿手一抖,本就脆弱的木头被刀子划上了一道很深的痕迹。
“又失败了。”白麟儿叹了口气。
“你这是做的一个小人啊!”珠柒惊讶的说道:“怎么想起来做这个了?”
白麟儿又拿起来一块木头,简单地刻出来了一个外形,“我突然觉得我对末炎太坏了,经历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
珠柒听到这儿就来劲了,“就是就是,我可怜的男神被你虐待成什么了!又是父母双亡又是魔血反噬的……”
白麟儿瞪了他一眼,珠柒才停了下来,摸了摸鼻子问道:“所以……这和你雕小人有什么关系。”
“怎么说,末炎是我写下来的角色,四舍五入我就是他的母亲,所以我要补偿他。”白麟儿说道。
珠柒有些惊奇,“你这个后妈竟然开始做人了?不过算了吧,末炎这样的男神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木头小人,这是小孩才喜欢玩的玩意儿吧?况且他说不定随时想杀掉你呢。”
“那他会喜欢什么?”白麟儿的手顿了顿,她的角色在她手里面向来是她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可是突然提起来这个问题,她却发现她其实不够了解末炎。
他不是她笔下的角色,而是活生生的人啊。
“末炎这样的男神,除了女主,应该什么都不会喜欢吧?”珠柒点着下巴思考道。
说起来这个,白麟儿眉头皱的更深了,和原著里不同,末炎现在和女主凤清仪几乎没有什么接触,她也不能硬把凤清仪送到末炎面前吧?
白麟儿不再想这些,继续低头刻木头。
“你怎么还刻?末炎不会喜欢的啊。”珠柒疑惑地问道。
“可是这是我能想到,唯一能够让我心安一点的事了。”白麟儿叹了口气,把手中再次刻坏的小人扔掉,拿出来一块新的木头。
珠柒一脸茫然,白麟儿怎么回事?她不担心末炎砍她了,还开始给末炎刻小人了?
他惊恐地盯着小人,在心里给白麟儿点了个赞。
打不过他就诅咒他,好主意!
白麟儿在房间里捯饬了好久,浪费了许多块木头,终于把小人雕好了。
等她的身体已经算不上羸弱了,白麟儿总算能够出门了。
止渊派门框上已经贴上了对联,偶尔也有小辈过来,恭恭敬敬地给白麟儿行礼。
有大胆一些的,在离开的时候还说了一句,“副宗主,不要忘了过年时给我们包红包啊!”
白麟儿“噗嗤——”就笑了出来,“知道了。”
恰好宣子吴路过,指着几个止渊派刚收的小孩说道:“小没良心的,你们副宗主的伤刚好你们就这般要求她。”
说是这样说,宣子吴也是在说笑罢了,看到白麟儿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师妹......副宗主,你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麟儿摇了摇头,笑着说:“已经好多了,哪里会有那么娇弱,你还是叫我师妹吧,看你叫我副宗主我也不习惯,你这般来是为何?”
“我来找小邬,宗主把置办东西的任务交给我了,但是我有点事……没时间去。”宣子吴说着,脸色有些发红。
白麟儿马上就明白了,“我看你有事是假,恐怕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要偷偷去约会吧?”
宣子吴脸红的像猴屁股,“师妹你就别调侃我了。”
“是哪家的姑娘?”白麟儿笑眯眯地问道。
宣子吴答道:“是天璇宗的。”
白麟儿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作为曾经你的师妹,我相信你能追到心爱的姑娘,加油吧!”
看着宣子吴离开的背影,白麟儿又在附近转悠,远远地就看到几个小孩在玩爆竹。
白麟儿走过去,想凑个热闹,就见几个个子高的弟子往小个子弟子脚边扔爆竹。
小个子的弟子被吓得直哭,那几个高个子的弟子还一边扔爆竹一边得意地说道:“被师父夸有天赋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一个伤不到人的爆竹吓得嗷嗷乱叫!”
“就是就是,要是师父看到你被一个爆竹吓成这样一定很失望吧哈哈哈哈……”
那个小个子的弟子听到他们的话,像是不想让师父责怪,努力憋着泪,但是爆竹在脚边炸开
白麟儿气的嘴角直抽抽,一把踮起来两个小屁孩,“你们师父不在就是这样欺负同门的?”
两个人被吓了一跳,其他欺负小个子弟子的小孩也都被吓了一跳。
他们做这样的事根本就没有想到竟然会被发现,副宗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白麟儿见他们脸都白了,冷笑一声,“你们几个,一人去找你们的师父,告诉他们你们做的事,再领二十鞭笞,我可以当做是你们自己认错,如果让我知道你们没有领罚,我就亲自去告诉你们师父,知道了吗?”
几个小孩争前恐后的回答,在他们想要离开的时候白麟儿又指了指个子低的那个说:“给他道歉。”
他们虽然不乐意,但是迫于白麟儿的淫威,还是道歉了。
“你们去吧,日后若再让我遇见这种手足相残的事情,可没那么简单了。”
白麟儿这句话是警告,也是提醒。
可等人走了,她皱着眉,突然想起来了曾经她在书上提过的一段,原身欺负末炎的场景。
虽然她不记得具体是什么事了,但是绝对要比刚刚她所看到的严重的多。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白麟儿感觉自己欠末炎的是还不完了。
说曹操曹操到,她骤然转身,就看到了在不远处站立的末炎。
末炎一手扶着树干,白衣飘掀,四目相对。
不知道刚刚那一幕末炎是否看到了,如果看到了,对于他来说,她这样做更像是一种讽刺吧。
白麟儿脸上还是挂着笑意,“末炎,你怎么在这里?”
“突然想给师姐讲个故事。”末炎走近,淡淡地说。
白麟儿一愣:“什么故事?”
末炎站定在原地,眼波流转,黑如深潭,不知其想。
而后,他开口说道:“一个富贵人家养的猫遇到了穷人家的猫,看到穷人家的猫死死地咬着一只鸽子的脑袋,直到那只鸽子死掉,被吃掉,富贵人家的猫才回过神来,告诉那只穷人家的猫说,它这样太残忍了,它不应该这样做,鸽子也是一条生命。”
白麟儿第一次见到末炎说这样多的话,她抬头看着末炎,就听到末炎继续说。
“穷人家的猫不理它,富人家的猫觉得愤愤不平。到家了面对主人投喂的肉食,它却吃的心安理得。”
白麟儿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在末炎的这个故事里,她就是那个富人家的猫,而刚刚欺负个子小的弟子的人就是穷人家的猫,末炎这是在讽刺她。
她尴尬地笑了笑,“或许是富贵人家的猫没长大呢。”
她转移话题道:“末炎,快要过年了。”
末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其实对于过年,末炎没有什么美好的记忆,在别的小孩出来玩的时候,白麟儿欺负他,后来白麟儿的态度刚转换不久,末炎就被推下了悬崖,另外三年过年的记忆应该就是在绝命悬崖底下了。
想到这里,白麟儿心肝抽了抽,她怎么觉得末炎这个表情像是想要杀了她呢...
白麟儿脸上还是撑着笑,装作没有看懂末炎的表情,“末炎,你有想要的东西吗?”
末炎嘴角冷淡一勾,却是说了一句:“师姐,曾经欺负我的你,我还能说你率真,讨厌的就是讨厌。现在的你,像个假人。”
末炎说完,擦着白麟儿的肩膀便离开了。
白衣相错间,白麟儿垂下了眸,浓长的睫毛微微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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