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大势已去,林可言也不挣扎了,没再对她客气,把自己的本心暴露了出来, “对,你说得没错,凭什么我穷得连饭都吃不起,要靠陪睡上位才走到今天,你却可以凭借顾泽衍轻松拥有一切?”
“我简直恨死你了,明明是个卑微懦弱的下等人,凭什么过得比我好?”她额头都是青筋,近乎野蛮发狂。
“是我害的吗?”宋清欢哑然,“是我让你吃不起饭的?是我让你去陪睡的?”
这些年,她留林可言在家吃了多少饭,就连她现在的资源,不都是顾泽衍提供的,为什么她还成了加害者?
林可言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声嘶力竭的大喊,“可是你凭什么?凭什么?”
“疯子。”宋清欢再也不想和她多聊,直接摔门而出。
她走了很远,林可言的声音才在耳边消失。
她坐上公交车,转了一圈又一圈,从起点到终点漫无目的,慢慢消化着排山倒海的负面情绪。
她哭不是因为林可言,而是为她这么多年付出的真情实感,其实她对友情的全部认知全部都是来自林可言。
林可言什么样,友情就是什么样。
而如今她一个人,就让她摧毁了对友情所有美好的认知,让这两个字彻底成了贬义。
泪流了一路,车上的人上了又下,换了一拨又一拨的人,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她怎么了。
或许这个世界就是冷漠的,但冷漠的并不是人性,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辛苦和劳累,有需要他们去关心的人,自然就对周围的陌生人少了份留意和怜悯,
只有爱你的人才会在意你的感受,所以珍惜这个词才会变得尤为重要。
她调整完情绪,换了条路线,乘车到了北里集团,她要去找那个真正爱她的人。
去的路上,连风都是青草味,阳光都是明媚的。
让她想起海子的那句话,活在这珍贵人间,阳光荡漾,水波温柔。
于此同时,顾泽衍接到了林可言的电话,他的脸色随着她的话愈来愈差,只听她说【我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了宋清欢,这会她估计去找你了,如果不是我主动告诉她的话,她大概一辈子都会蒙在鼓里,你打算怎么谢我?】
顾泽衍直接掐断了电话,还是下意识望了眼门口,虽然他很失望,可是听她来找他了,他心里还是有些期待。
没多久,肖秘书就敲门进来,脸上要笑不笑的,顾泽衍知道一定是宋清欢来了,果然听见他说:“总裁,夫人过来了。”
他心里还有气,便道“就说我在忙。”
肖礼杰很诧异,他现在明明有时间呀,想是他没意识到这夫人是谁,便提醒道:“是宋清欢。”
顾泽衍冷拧着眉,“难不成我还有其他夫人?还需要你来提醒我?”
肖礼杰立马噤声,退了出去,他不太习惯对宋清欢撒谎,所以下意识回避她的眼睛,“顾总说还在忙,要不你先等下?”
宋清欢猜到他肯定是因为她不愿意相信他,所以心里还有气,不见她也是正常的,她本来就是来道歉的,便道:“没事,我在这里等他。”
肖礼杰连忙去沏茶,又倒了杯咖啡把她服侍周到了,才进自己的办公室。
前台小姐总觉得宋清欢有些面熟,就是想不起来,但是见肖礼杰亲自端茶倒水,估计来头不小。
约莫十五分钟后,顾泽衍发信息问肖礼杰宋清欢还在不在,肖礼杰只能从办公室走出来看了眼,回他还在。
不料顾泽衍像存心折腾他一般,一直使唤他出来看,肖礼杰跑得腿都快断了,本来打算干脆守着宋清欢算了,但是手里的工作又不能不管,只能两头跑。
心里有怨气也不敢说,只能在嘴里骂骂咧咧。
在看了肖礼杰第八条信息回复之后,顾泽衍决定再等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之后他就出去,如果宋清欢还在,他就勉为其难的原谅她。
可是想着宋清欢在外面,手里的文件就全部成了经文,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心里还是担心她会离开,于是某个男人在办公室转椅子拖延起时间。
时间从来没像此刻这么慢过,让他觉得是蜗牛拖着时间轴在走,而且走的还是上坡路。
终于在十分钟之后,他彻底按耐不住开门出去了。
他慢悠悠走出来,装作不经意撇了眼沙发,可是沙发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宋清欢的身影?
他眸色一暗,抬脚走到前台,“沙发上的人呢?”
被他冷冰冰的气势吓到,前台小姐颤颤巍巍道:“好像已经走了,肖秘书送她走了。”
居然走了?这个女人,半个小时不到就走了?
他一肚子气没处撒,快步走到肖礼杰办公室,一脚踢开他的门,俨然震怒,“她走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顾泽衍刚揪上肖礼杰的衣领,肖礼杰眼神就往旁边瞟了瞟,他一回头,就看见宋清欢吞了吞口水,从沙发上站起来,有些惊恐的看着发怒的他。
顾泽衍脸顿时铁青了下来,有种被抓包的羞耻感,若无其事的理了理衣襟,狠狠剐了眼肖礼杰,才抬脚出了办公室。
肖礼杰心里叫苦连天,他只是不想跑来跑去,所以才让宋清欢进来他办公室等,也好及时跟他汇报情况,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到头来苦得还是他。
前台小姐见自家总裁像吃了枪炮一样快步疾走,偏偏后面还跟着个没眼力见的姑娘,待会怕是要被炸出来。
为什么说没眼力见呢?
因为顾泽衍现在浑身上下都写着四个大字——别惹老子,正常人现在都是避之不及的,她居然还往上凑。
进了办公室,顾泽衍烦躁的脱了外套,甩在了桌上,抬眼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宋清欢,他装作没看见,坐下去看文件。
宋清欢见他没关门,就蹑着脚进去,缓缓走过去,男人脸上密布的乌云就更明显了。
她心里有愧,捏着衣角,低垂着头,标准的低姿态,极其诚恳道:“真相我都知道了,不该错怪你的,对不起。”
她淡淡抬头撇了他一眼,只见他连头都没抬,只从鼻间嗯了声。